钟氏到了镇国公府门口,小房间内传来响声震天的呼噜声,听得钟氏勃然大怒。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睡,要是有人来敲门了怎么办?”
门房被人摇醒了,揉揉肿胀的眼睛,看到老夫人带人凶狠地瞪着他,门房立马清醒。
“老夫人,奴才虽然睡着了,可奴才的耳朵和心还是清醒的,要是有人敲门,奴才一定会听到的,奴才从来没出过错的!”
裴忠在一旁替他辩解:“老夫人,这人还真没有夸夸其谈,他真的尽职尽责,这么多年没出过一点错。”
钟氏恶狠狠地瞪了眼门房,若不是因为镇国公府已经经受不住一星半点的飘摇,她现在就会将这偷懒的门房打一顿赶出去。
“若有下一次,乱棍打出去。”钟氏说。
裴忠连忙福身:“是。听清楚了吗?好好守着门,若是出半点差错,这公府是留不住你了。”
门房觉得自己在里头外头走了一圈,终于落在了府里头,感激涕零:“谢谢管家,谢谢管家。”
钟氏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门房说感谢的话。
裴忠连忙跟上,跟在钟氏后头,暗红色的巍峨大门缓缓打开。
大门许久没开,又无人修复,发出一阵凄厉地“咯咯咯”地声响,就像是老态龙钟的老人家,喉管里发出残破的呻吟。
门庭若市的人家的大门,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足以见得,镇国公府已经多久没有贵客上门,没有开启过大门了。
钟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笔直的脊梁是她最后的尊严,带着病气的脸露出一抹犀利,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威严满满当当。
可在大门开启后,犀利转瞬不见,她的腰又瞬间矮了下去,佝偻着,带来着脑袋,原本就看着可怜,现在越发可怜了。
门外站了不少老百姓,三三两两站在一处,在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镇国公府的那些笑话。
钟氏心中膈应,却还强装镇定,浑浊的目光往四周一扫,没看到颜氏裴珩和许婉宁,她孱弱的身子又晃了晃。
好在有丫鬟扶着,不然真的要摔在公府门口高高的台阶上。
裴忠不动声色地往事先说好的方向看了看,看到了对接的人,他立马往前一站:“老夫人,他们还没来啊!”
钟氏点点头:“是啊,还没来,怕是恨上我这个老婆子了。咳咳咳……”
她猛力地咳嗽了几声。
钟氏人年纪大了,最近又心力交瘁,大病了一场,如今看起来又老又残,可怜的不行,再加之咳嗽,单薄病弱的身子晃来晃去,像是随时能背过气去似得。
可怜啊!
裴忠说:“老夫人,估计大都督还在埋怨当年将他驱逐出镇国公府的事情。”
钟氏可怜兮兮:“是裴家对不起他,可是我毕竟是他的祖母啊。我都快要死了,求着他来照顾下我,他也不来嘛!”
老百姓很多,都是心地纯良的人,看到老人家痛哭,特别是孱弱的老人家,伤心欲绝悲痛万分的模样,都很容易同情,同情的同时,就会将她之前所做所为给忘记。
会集体忘记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裴忠要这些人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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