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关于今天在朝堂上怎么做,英年早秃和负八妹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辩论。
英年早秃说应该徐徐图之,先拿到一个四品实权武将再说。
不管是去八旗军,还是步军统领衙门都行,先拿到一定的军权再说,再慢慢改造军队。
理由有三:
第一,苏曳的心思不要暴露得太明显。
第二,皇帝保守,对新事物很抵触。
第三,谦虚谨慎,皇帝给什么就要什么,这样不会显得野心勃勃,圣眷最重要。
而负八妹对英年早秃的这个观点呲之以鼻,她说就应该直接编练新军,而且应该很张扬提出要编练新军,口气应该非常大。
理由有三。
第一,不管去八旗军,还是步军统领衙门,那里的兵都已经废掉了,苏曳会困在里面的关系网中,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第二,改造旧军队,还是要用到新思想,新方式,会触犯更多人的利益,不如重启炉灶。
第三,英年早秃说圣眷重要,那完全是弄错了主次关系。苏曳积累圣眷的目的是为了办大事,圣眷本身不是目的,什么是办大事,练新军就是办大事。就如同我们要赚钱,但钱不是目的,用钱买房、买车、享用美人才是目的。
英年早秃顿时哑口无言。
一直攒着圣眷不用,那不就是葛朗台吗?就看着存款数字爽吗?
接着英年早秃说,就算要练新军,也应该低调谦逊提出来。
不应该张狂,更不该说大话。
负八妹再一次反驳,说这个时候就应该张扬,就应该口气很大。
原因有三:
第一,皇帝保守,不接受新生事物,而此时对苏曳圣眷最高,是最可能成功的一次。
第二,你现在不放大话,日后练新军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新生事物让大臣们看不惯,三天两头参你,进谗言。索性一次性说透,虽然会给大家思维带来一定的冲击,但日后反而会减少攻讦,因为苏曳已经事先说过了。
第三,想要拿到八块钱,就必须大声讨要十块钱,喊价高,给人家还价空间。
而且你不把新军吹得多厉害多厉害,皇帝凭什么违背自己的意志答应伱?
如果只是练一支稍胜一筹的军队,皇帝有必要违背自己原则吗?
肯定要把新军吹得天上地下少有,让皇帝有赌一赌的心思。
就跟投资做生意一样,肯定说这笔生意肯定能赚几千万上亿,人家才会心动。
于是乎,英年早秃再一次沉默。
负八妹道:“早秃兄,你做到很高的位置,你的思维都是官僚思维。但苏曳现在要做的不是官僚,而是谋权篡位,不破不立的那种。”
英年早秃道:“这么张扬,真狂放,岂不是早早暴露野心吗?”
负八妹道:“暴露野心?面对实权皇帝,历史上哪个篡位者不是谦让恭敛?张扬狂放的,那是霍去病,不是王莽。”
于是,英年早秃再一次被说服了。
只不过他选择了弃权,而不是同意。
而苏曳权衡再三,也终于选择了张扬路线。
索要兵权,编练新军,确实应该少年意气,张扬狂放。
那样的话,大家只是觉得你很狂,年少无知。
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人觉得居心叵测。
不过,他还是低估朝堂的反应。
稍稍安静之后。
不知道多少人纷纷出列反对。
“臣反对!”
“臣反对!”
“苏曳虽然文武举第一,已经表现了其才华。但是在南方战场,屡败屡战,也确实是事实。”
“面对人才,应该人尽其用,但也应该循序渐进,不应该拔苗助长。”
“我大清以八旗骑射起家,并且获得天下。苏曳说要练新军,就是要改变祖宗之法,这是要颠覆国本,祖宗有知,地下难安。”
“臣弹劾苏曳年少轻狂,纸上谈兵。”
“臣弹劾苏曳,自持有功,骄狂不矜。”
对苏曳的反对和弹劾声,如同潮水一般用来。
甚至崇恩和瑞麟,一下子都站在那里发呆,也没有出来支持。
苏曳的盟友田雨公,也不敢站出来支持。
因为这件事情太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靠保守思维才上位的。
你现在要练新军,而且还说得那么颠覆,什么百年从未有过的新军,什么开创新河。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是指我大清的军队彻底不行了吗?
虽然这勉强也算是事实,但谁敢说出来?
“臣弹劾苏曳坐井观天,一两年前,我大清刚刚彻底歼灭了发逆林凤祥的叛军,如此辉煌大胜,竟然敢说我大清军队不行了?”
不过,确实没有一个人说苏曳居心叵测,野心勃勃之类。
而皇帝,也瞬间失语。
首先,他完全相信苏曳完全是出于忠心。
有些事情不必多说,南方战场全靠湘军,八旗和绿营皆废,南北大营能守住就不错了。
而且就在前几天,一千名八旗骑兵,打人家八十名捻军骑兵,硬生生被人杀了近二百人,还被逃走了一半。
此战,堪称耻辱。
但是,苏曳说得太颠覆了。
什么前所未有之新军,开创先河。
听上去,就让人不安。
这也就是苏曳是宗室,他说出口大家只觉得轻狂,换一个汉人将领说出这话,人家直接就说你有反意。
但是苏曳的话,皇帝一下子也实在难以接受。
太颠覆了。
但皇帝肯定是不会斥责的。
苏曳有这样的心思,本也难得。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升官发财,四品实权官职有的是,他随便挑一个都可以。
为何偏偏要去走这条最难的路,还要被人弹劾,被无数人攻讦。
少年炽诚,实为难得。
但想要让他答应,也确实太难。
首先违背他这个皇帝的原则,其次也会引起轩然大波,看看群臣的反对之声就知道了。
皇帝一摆手,制止了群臣的弹劾。
“苏曳,你一心报国,想要为朕分忧,朕非常明白。”
“但你这件事情,再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