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齐修乘着马车再次来到了钱府。
只是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钱玉泽的红墙小院。
而是钱玉川的演武场。
“齐先生,又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声中,钱玉川熟络的揽住齐修的肩膀:
“听我师妹说,你老家还有事?
放心,等你帮我抄完经,我亲自派人送你回老家。”
那你人还怪好来。
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钱玉川,齐修稳了稳情绪:
“二少爷有托,齐某自当竭尽全力。”
“哈哈哈,好,那咱们就快开始吧。”
来到里屋,钱玉川又取出了那封兽皮卷轴,整整齐齐的平摊在桌子上。
上好的笔墨纸砚已经备好。
一闻那墨香,齐修就知道这是尚泰书局顶好的墨浆,售价一百五十文一壶。
目光落在兽皮卷轴上。
齐修先大致扫了一遍整篇的内容。
经文字数不多,只有三百多字,似乎并不完整,是个残篇。
写这经文的人笔法和怀僧很像。
或者说,这个人应该也是个怀僧笔法的爱好者。
翻译起来难度不算大。
知晓了译写的难度和内容,齐修看了一眼一旁眼含期待的钱玉川,抬手拿起笔墨,开始翻抄。
“玄……”
“真……”
“意……”
一個一个字的誊写在白纸上。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整张纸上却只有零零散散的**个字。
“齐先生,您这译写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怀疑齐修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钱玉川走上前来。
“二少爷见谅,这人笔法狷狂,墨迹勾连,很难辨认,我必须反复斟酌对比,才能确认。
速度太快,怕是会译错字。”
拱了拱手,齐修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样啊……”
皱了皱眉,听到会译错字,钱玉川沉吟一下便也没再出声。
不怕练的走火入魔,你就接着催。
心头冷哼,齐修扭过身继续译写。
且经过钱玉川这一催促,他的译写方式变得更加古怪。
一会从篇头译出两个字。
一会又从篇尾琢磨出一个字。
半天时间过去。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二三十个字,可却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杂乱无章,字不成意。
深深看了一眼齐修,钱玉川嘴角微勾,退出了房间。
屋子外面。
一记鞭腿抽碎海碗粗细的木桩,漫天木屑崩飞,龚艳听见开门声,转身看过来。
“师兄伱怎么出来了,那小子译完了?”
“没有,小家伙闹脾气了。”
弯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钱玉川扭动脖颈发出咔咔声:
“不愧是读书人啊,脑子就是灵光。
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还反过来让我不敢动手。”
闻言龚艳秀眉微蹙:
“那要不要我去‘提醒提醒’他……”
“那倒不用,以他现在的速度,再怎么拖延,顶多撑七天。
逼得太急,万一给我们译出一卷错字满篇的怎么办。
月底师兄就会回来,以他的眼力学识,一定能看出这小子故意错漏的地方。
到时候,他就任你处置吧……”
侧身看了一眼身后,钱玉川的目光透过木板,盯着那道俯身译写经文的身影。
里屋。
察觉到背后隐隐的刺痛,齐修面沉如水。
七天。
时间紧迫啊……
……
转眼间五天过去。
入夜。
钱府小院。
为了确保齐修的“安全”他钱玉川被安置在一间偏房中。
每天的饭菜都有人专门送来。
除了上厕所,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屋子。
端坐在床上单穿一件衬衣的齐修双手不断变换着掌形姿势。
手上血管鼓起,肌肉跳动,筋络震颤。
青黑皮肤让他的手掌宛如生铁铸造,透着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