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旧社会过来的人,她可是太清楚能有人给送东西意味着什么了,这是儿子有本事。
以前都是自家给别人送,啥时候有别人给自家送过?
趁凤芝细细品尝葡萄干的工夫,张桂芳先将蒸包一股脑的放进包袱打包,然后刚才找出报纸把葡萄干分了一半包起来,最后递给唐植桐:“桉子,你先送过去,看能不能赶上午饭。”
“得嘞,我这就去。”唐植桐接过包袱,乐呵呵的将手里的葡萄干都塞在了小王同学手里。
葡萄干沉,一斤多也没多少,唐植桐直接塞在自己的布兜里,然后拎着包袱出了门。
为了给蒸包保暖,出大门的时候,唐植桐将包袱扔进空间,然后骑上自行车直奔椿树胡同。
正常来讲,四九城的立冬还没到寒冷的时候,穿套薄棉衣足以应付此时的天气。
但刚出花市大街,唐植桐就觉得起风了,小风嗖嗖的从耳边吹过,手指、耳朵明显感觉到了寒意。
大概一刻钟以后,唐植桐进了妇联宿舍的大门,跟高大爷打过招呼,将自行车停在楼栋门口,自顾自的上楼。
叶志娟这套房子是一梯两户,现在还没到供暖的时候,所以家家户户都是闭着门保暖。
唐植桐在楼道里朝手哈了好几口热气,逮住耳朵又揉又搓,到门口时才将包袱薅出来,敲响了门。
“谁啊?”里面传来王静莹的问话声。
“静莹,是我,你姐夫。”唐植桐回道,接着里面就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问话的是王静莹,开门的却是王敬民,一开门就热情的跟唐植桐问好,眼睛却飘向唐植桐手里的包袱:“姐夫好!”
“好,去拿个小盆出来,今儿吃蒸包。”唐植桐赏了小舅子一个脑瓜崩,随即问小姨子:“咱妈没在家?”
“嗯,开会去了。”王静莹一边给唐植桐倒水,一边说道。
“谢谢。你洗洗手把蒸包倒腾出来,我不过手了。”唐植桐手指冰凉,接过搪瓷缸,将手捂在上面。
“我来,我来,我洗过手了。”王敬民自告奋勇,压根没拆包袱,而是从旁边掏了一个洞,掏出一个来,先往自己嘴里塞,然后才用另一只手慢慢往盆里倒腾。
“坐一边,好好吃你吧。”王静莹没有听弟弟的,洗完手出来,将他拨拉到一旁,先将包袱解开,然后利索的将蒸包拾到盆里,还贴心的将包袱叠整齐放在桌子上。
唐植桐则捂着手,喝了几口搪瓷杯里的水,随后将口袋里的葡萄干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一点葡萄干,你们尝尝。”
由于蒸包已经没那么热,王敬民在听到葡萄干后,三两口将蒸包咽进肚子,忙不迭的拆包装,嘴里也没闲着:“谢谢姐夫,这个好吃!有日子没吃到了。”
唐植桐笑笑,又喝了几口水,才将搪瓷杯放下,起身道:“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唐植桐谢绝了王静莹留饭的邀请,下楼回家。
在楼道的时候,唐植桐不禁摇头,这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的差距都大。
同样大的孩子,王敬民知道葡萄干好吃,而且话里话外以前没少吃,而凤芝则第一次有印象的尝到葡萄干,唐植桐相信胡同里其他同龄孩子不知道葡萄干是什么的占多数。
650块钱不够吃一顿早饭。
699块钱不够买一双袜子。
她们也许真的以为六百多块钱是小钱。
她们也许真的不知道六百多块钱足以支付大部分普通农村家庭一个月的伙食费。
也许这就是幸存者偏差吧。
也许她们知道,只是不屑于去关心罢了。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知易行难,谈何容易。
唐植桐回家的路上,风刮的更猛烈了。
西北风通过外套、毛衣的缝隙,拍打在唐植桐的身上,让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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