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从押运科回来以后,不可避免的又聊了几句。
唐植桐生怕被小王同学发现的那些漏洞,她一个都没提,反倒跟丈夫提了一嘴自己的见闻。
万向阳在酒桌上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当时小王同学什么都没说,一个丧母、一个丧父,都是单亲,境况却大为不同。
“其实阳哥兄妹俩的情况不算最悲惨的,我见过不管前妻及前妻所出儿女的,也见过将前妻生的孩子扔农村劳动压着不让出头的。”小王同学边给唐植桐倒水,边说道。
唐植桐只是点点头,压根不敢问是谁。
“说起来只是私德有亏,能力还是受认可的。”小王同学将搪瓷缸递给唐植桐,补充道。
“得,让你这么一说,我就不问是谁了。”唐植桐接过搪瓷缸,两手轮换着贴在上面,今年天气有些不大正常,才十月中旬,已经开始冷了。
“就你机灵。跟你说这些,不是打人家脸,是想告诉你,很多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小王同学展颜一笑,也没有指名道姓。
“我知道,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嘛。”唐植桐又俏皮了一句,然后放下搪瓷缸,从书架上将《茶馆抽出来,找到末尾秦二爷落魄那段,指给小王同学看:“是不是得吃喝嫖赌,胡作非为?”
“呸!你敢?”小王同学双手掐腰,气鼓鼓的,凤目一瞪:“气我是吧?就知道曲解我的意思。”
“哈哈哈,我懂你的意思。”唐植桐放下书,过去将小王同学轻轻搂在怀里。
也许是上一世吃的太饱,见不得身边有太多苦难,从小看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观点,所以唐植桐曾动过帮助更多人的念头。
然而生活的阅历一再告诉唐植桐,单纯的帮助他人很容易惹上一身骚,而且能力责任论不一定成立,所以他选择给叶志娟出点子,让叶志娟能进步的同时,间接帮助更多的人。
佛法虽大,但不渡无“元”之人,天域虽广,也不润无根之草。
自己本身就是草芥,又能帮的了谁呢?
唐植桐是个实诚人,两辈子加一起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
尽管回家以后,小王同学一句都没有质疑自己撒的那些谎,但唐植桐仍旧惴惴不安。
万向阳是给舒晴交代了,但依照小王同学的聪慧程度,套出几句话还不是手到擒来?
从万向阳的身世开头,到“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唐植桐不敢去赌小王同学已经知晓了多少。
靴子没有落地的时候,最令人揪心、不踏实。
虽然小王同学一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但唐植桐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先给她打个预防针,CPU两把:“文文,伱还记得上次咱家吃的海虾吗?”
“嗯。”小王同学脑袋靠在唐植桐的肩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慵懒着哼了一声。
“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去碰的。也许我做的事情会有些超出常理,但出发点肯定是为了咱家能过得更舒坦一点。”唐植桐抚摸着小王同学的头,言语虽轻,却诚恳万分。
“嗯,我信你。遇事你不用自己扛着,还有我呢。”小王同学扭了扭身子,手上用力几分,将自己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理解与支持。
有这样的媳妇,还要啥自行车?天天推车都成!
1959年10月12日,农历九月十一,星期一,冷。
课间的时候,有几个上个月饭卡吃超的男生找到唐植桐,惴惴不安打听道:“唐老师,我们上个月饭卡超了,其他班有补的,我们这个怎么处理?”
“哦,抱歉,我一回来忙着补作业,把这茬给忘了。我跟那边老师诚恳的商量了一下,咱们班上个月的超了不是很多,就不让大家补交了。主要得感谢一下咱们班的女生,她们定量没吃满,相当于用她们的补了你们的。这事你们知道就行,别往外传。”唐植桐嘱咐一句,将这些同学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