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房间里真心实意地关心这个问题的应该只有萨哈尔自己。至少,赛维塔再开口时就丝毫没有提及这个被藤丸立香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我依然很在意您的出场方式问题,大小姐。西吉斯蒙德在哪?”
“——Alter亲,掐了他的内线通讯!”藤丸立香当机立断下令,又忍不住抱怨,“赛维塔,你就不能乖乖做一个安静的共犯吗?”
“那取决于情况是否对我有利。大小姐。”赛维塔带着混不吝的态度没大没小地回复,“考虑到您令人心有余悸的行动力有时会导致一些惊世之举,作为您理论上的护卫之一,我不得不为我自己的性命和未来考虑,通过想方设法地阻止您干傻事来保障我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很容易被发现的一个事实是,西吉斯蒙德,仅在这个领域中,显然比我更有建树。”
萨哈尔在思考,出现在对话中的这个“西吉斯蒙德”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西吉斯蒙德。只可惜,他无法从这只言片语中为任何一种结论凑出决定性的证据,对话中的双方也没人想起来应该为他解释这个问题。
“……行吧。我确实是为了躲他才爬通风管的。”藤丸立香有点泄气地说,“他以为我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现在应该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如果我的计划进行得足够顺利的话,我就可以在他发现不对之前通过通风管爬回房间里,可能还有几个小时用来睡觉。”
“你要做什么?”萨哈尔警惕地问。
他依然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人,但他强烈怀疑自己可能打不过周围的任何人。在他意识到,即便自己穿上了动力甲之后,也依然没什么从眼前的“看守”手中逃脱的希望之后,和对方进行对话并做出一定的妥协,就显得合理且必要了。
“一个简单的计划:”藤丸立香开口时显得很顺畅:“如果你肯帮忙提供一些数据的话,我们趁着海斯廷斯审判官在谈判桌上纠缠着维尔恰克审判官的这段时间,通过亚空间传送盲跳到后者的船上,找到米塔,把她带出来,结束。”
这个在实操意义上过于天马行空的计划再次让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我不答应呢?”萨哈尔首先反诘。这个四处漏风、想以驳斥为目的而展开论述都因为缺陷过于多而明显而令人颇有老虎吞天之感的所谓“计划”,在他的眼里显然可行性不高。他确实决定迫于形势做出一定的妥协,但他也非常肯定,自己将会做出的“一定的妥协”当中,并不包括“送死”这个选项。
藤丸立香愣了一下,似乎确实没有提前思考过自己可能会被拒绝。但她也确实在萨哈尔的话音落下之后,迅速地得出了一个答案:“……嗯,从通风管里爬回房间真的开始睡觉?这样的话我应该可以睡八个小时。”
萨哈尔困惑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还以同样困惑的眼神:“不然呢?我其实不认识米塔·阿什恩这个人呀,想把她从暗影重锤号上带出来的那个人是你嘛。如果你这个当事人拒绝了帮助,那我再插手显然就不礼貌了——这样看来,除了回去睡觉之外也没别的事情好干嘛。”
“……我是说,伱对我没什么安排吗?”
理论上是囚犯的萨哈尔真心实意地困惑着,理论上是典狱长的藤丸立香也跟着真心实意地困惑起来了:
“……索尔·萨哈尔,你早已经是个成熟的阿斯塔特了,应该已经学会自己妥善地照顾好自己了……吧?”
句子最后那一点代表疑问的语调上升本应令萨哈尔再次心头火起,但眼下里二者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的交流令他无法感受到除了困惑之外的任何感情。在旁观的过程中笑得像是气密性不佳的高压氧气瓶似的赛维塔也很烦人,不过值得夸赞的一点是,最终还是他把话题拉回了它应该在的方向:
“我得确认一下,大小姐,就算亚空间传送成功了,您也没有在想什么‘靠两个阿斯塔特和他们的火力储备就能在审判庭黑船上杀进杀出’这类的事情吧?”
“我没有啊?”藤丸立香顶着一副未成年少女特有的纯良面孔理直气壮地回答:“做事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除了暴力之外,我们应当还有其他损失更小的手段来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