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墙,
王杰额头布满汗珠,站立不稳。
关门弟子提醒,自己才发现新军是真的不会用炮。
眼看着吴军的攻城器械安然无恙,步兵方阵扛着云梯步步逼近~
不够专业的新军炮手只能更加拼命的装填!
希望能以勤奋弥补不足。
这种不讲科学的蛮干,导致了连续三起炸膛事故。
反观对手,
一颗颗炮弹好似长了眼睛,命中率高的出奇。
……
第4军团的炮兵军官手持仿制象限仪,射表~
指挥所有6磅炮直瞄轰击敌楼、马面、箭楼、垛口、堞口,藏身后面的武昌新军伤亡惨重。
王杰目睹此状,
跪地悲鸣:
“都是本官的错,本官对不起武昌父老,对不起2万新军将士,对不起皇上。”
人,无法掌握超出认知的学问。
状元郎也不例外。
……
城下,
在己方火炮的掩护下,
十几架壕车已经进入距离城墙百丈之内,高大的攻城车紧随其后。
王杰疯了,举着文士剑,
狂呼:
“放弃大炮,所有人都拿起火绳枪,狠狠的打。”
“把西城墙的兵调过来,还有底下的预备队也调上来。”
“武昌存亡,在此一举。”
“杀贼啊。”
他,
又犯了一个错误。
忠诚憨厚的新军炮手纷纷离开炮位,分发火绳枪。
炮声骤停,
连最后的那点声光威慑都没了。
……
第1派遣军更加亢奋,爆出阵阵不似人类的欢呼。
实际上,
如果清军此时赶紧换霰弹轰,即使不调整射角也能轰死不少人。
而且,
炮声就是信心!
哪怕是盲目的信心,也比没有信心好。
……
后方,
总指挥黄肆见炮声骤停,
站上一辆辎重车,抽出佩剑遥指城池,
高呼:
“第4军团的所有弟兄们,不争馒头,也争一口气。先入武昌为勇将。”
“赏银、官爵,应有尽有。”
“冲啊。”
……
此时,
城下,
第1派遣军的炮灰们冒着嗖嗖飞的子弹,已经将十几辆长长的壕车推入护城河。
水花四溅,天堑变通途~
后面的人又将长木板横着扔在并排的壕车上,抡起大锤钉入铁钉加以固定,作为攻城平台。
然后,
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墙。
新兵们举着刀盾疯狂往上攀爬。
枪声绵密,
尸体不断坠落。
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武昌城防岌岌可危。
……
总之,
当前的形势不是小好。
不是中好。
而是特别好。
好得不得了!
君不见,
第4军团的油条们竟然端着枪发起了集团冲锋,欢呼之声好似滚雷。
推在最前面的是几十辆移动堡垒车,通体硬木,正面挂盾牌,底下6对轮,顶上还有盖,后面空荡荡。
车里面,
是一捆捆装填完毕的线膛枪。
在常人的眼睛高度,开了射击孔。
射击孔外高、内低,方便仰射,和空调排水孔相反。
……
车内3人一组,
1人负责射击,1人负责递枪,还有1人负责装填。
这几十辆移动堡垒车,来之不易。
驻扬州府时,
士兵们先把盐商老爷名下的无主园子拆了,又把全扬州的豪宅翻了一遍,就为了搜刮真正的上好的硬木。
嗖嗖的铅弹打在车上,噼里啪啦,好似冰雹击打。
只能说,
扬州盐商们很会享受,很会花钱。
有些木材,
上纲上线是要杀头的。
……
武昌城头,
一名新军军官冒死将脑袋探出垛口,
俯瞰敌情,
城下到处是闪烁的枪口焰,好似点点星火。
突然,
一发炮弹命中面前的垛口,他像一块破布坠落城内,砸起小小血花。
这一幕,
就发生在王杰面前。
师徒2人血液冰凉~
……
王杰猛然醒悟,事已不可为!
遂返身走进城门楼子。
“关门、磨墨!”
赵庄文连忙挽起袖子磨墨。
只见老师的狼毫饱蘸墨汁,笔走龙蛇。
此刻,
他已自动屏蔽了门外的厮杀声、爆炸声。
他要警告皇上,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再不改,必!亡!
……
啪,
红印盖上。
王杰胡乱折叠,连同巡抚大印一起塞给了眼前的关门弟子。
一字一顿道:
“武昌即将沦陷,老夫兑现承诺,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