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放心。”
清江浦这块区域其实不大,北边是里运河,西边是大运河,东边是文庙!
丧心病狂的常火炎指挥手下从东边、南边纵火,正好借助夏季东南风。
……
木制房屋特别好烧。
连续3天的大太阳,晒的干燥无比,沾火就着。
常火炎激动的手臂哆嗦,
望着那耀眼冲天的火龙,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出生后不久,穷困潦倒、瘦骨嶙峋的父母咬牙花了一笔巨款(30文钱),请一位过路的算命先生给自己取个名。
算命先生端详许久,
说:
“这孩子体格健壮,还是个罕见的火震雷庭命格,未来必有大作为”。
后来,
自己果然成了十里八乡的传奇!
乡试放榜之日,
县里的乡绅们坐着轿子过来,送钱、送田、送耕牛、送丫鬟。
26岁的自己一身粗布大褂,毫无窘迫,淡定自如,迎来送往。
乡人皆称赞,常家出了文曲星!
自己那一辈子没穿过鞋的父母欢喜的老泪横流,对着祖宗牌位嚎啕大哭。
就连前来贺喜的知县,也欣慰的念叨:
“谁言寸草心,报的三春晖。二位老人家,以后可以享福喽~”
少年拔贡,青年中举。
虽相貌丑陋,可方圆50里,谁不夸自己长的相貌堂堂,多少大户村花觊觎自己,暗送秋波。
……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爷也不配审判我。”
常火炎攥紧拳头,对着眼前刺破夜幕的那道火龙怒吼道。
火场内,
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钦差郑谨生的靴子都跑掉了,在护卫簇拥下狼狈逃窜,然而身陷火场,根本分不清方向,辩不明安全的道路。
他抱着钦差关防金印,
疯狂的大叫:
“是江北官绅要烧死本钦差,就是他们。”
……
南边火烧连营,几乎形成了一道火墙。
郑谨生一行被迫挤在百姓当中往东跑。
东边,是文庙!
漕督瓜尔佳.关铭恩骑在马上,顶戴朝珠齐全。
“江南贼兵潜入清江浦作乱,鸟枪手,打。”
乱糟糟列队的漕标火器营一阵乱放,快要跑出火场的众百姓顿时倒下一大片。
“弓箭手,放箭。”
关铭恩足够狠辣,
指挥着底下兵丁不断放箭开枪,把尸体犁了一遍,又下令对着火场里的人影继续轰。
“制台,枪膛过热。”
“炸膛算什么?打,狠狠的击退贼兵,才能救出钦差。”
清江浦在燃烧。
文庙在火中伫立,终究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漕运四大仓之一的丰济仓也着火了。
……
火,是文明的象征。
人类负责点火,但老天爷决定何时熄火!
温度不断攀升,空气逐渐稀薄。
始作俑者——江北三人团也只能狼狈的撤退,再撤退。
整个淮安府十几万人都在夜间被惊醒,无数的人在嚷嚷着救火。
远方,
汉军骁骑营马队不顾黑夜行军风险,全部拔营赶来增援。
码头停泊的数百艘船只都在逃离,运河上不断有船只相撞,落水声不绝于耳。
乱了,全乱了。
整个淮安府乱成了一团,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在瑟瑟发抖。
……
“老常,丰济仓也烧起来了,里面还有12万石粮。”
“烧吧,哈哈哈哈。”
“这,这怎么收场啊?”于运和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常火炎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投胎运气不错”的后辈,心想,若我俩的出身换一下,你怕是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拍拍肩膀,说道:
“闹的越大,才越像真的。声势太小,对不起江南伪吴王的名头。”
“老周!”
“东翁,我在呢。”
“找漕帮的人,打着伪吴王的旗号趁乱在运河沿岸再抢一波。告诉他们,天亮之前随便他们抢,都算本官赏给他们的。认本官这个大哥,他们不亏。”
……
十几里外,
都能看到清江浦那冲天的大火。
刘千从画舫里爬起来,推开窗户:
“天亮后立即派快马去扬州,通知四大总商撤退。”
“另外,顺便把这个消息带回江南。转告陛下,江北内乱,清军渡江的困难再增一份。但巢湖那边不得不防。建议陛下尽快结束江西战事,将重心北移。”
下属恭维道:
“署长,您这次又立下了大功。属下觉得要不了多久,咱吴国的6大臣,肯定会变成7大臣。敌后战场,我情报署可抵一满编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