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陷入了沉思,送信之人继续说道:
“阿相说,吴军水师主力并未归建,分兵四处出击。有部分战舰溯江炮击武昌黄州,意图制造恐慌。且有偏师从鄱阳湖沿支流进攻南昌、抚州的迹象。明亮大人须抱必死之决心,突破江防,抵达江宁与贼第1军团激战,死死的缠住他们。”
“此战略,已呈送兵部供皇上御览。”
“阿相说了,无论胜败,他一应承担决策责任。”
海兰察突然举起右手:
“你不必再说了。下官乃是阿相麾下的兵,他老人家指向哪儿,下官就打向哪儿。”
信使郑重的单膝下跪,退出大帐。
……
章佳.阿桂,不声不响的在下一局大棋。
他是清廷少有的战略级大师,如果说能够与其媲美的大约只有兆惠,但斯人已逝久矣。
福康安若能历练长大,就是可以接班阿桂的下一届战略级大师。
然而,在他刚刚崭露头角时就被李郁给阴死了。
清廷的战略级统帅,断层了~
实际上,李郁一直在致力于让乾隆、阿桂、李侍尧等等具有威胁的敌人死于非命。
但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剑走偏锋上,取天下最终还是要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和高效的组织能力。
弄死個把敌酋,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
海兰察在帐内独自呆了很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林子追踪一只东北虎的岁月。
危机四伏,杀意阵阵。
“来人。”
“都统有何吩咐。”
“整肃~”话说一半,他硬生生咽了下去,摆摆手,“没什么,晚饭给我加只羊,不要见半点血丝。再加只老鹅,不要见半点调料。”
“嗻。”
他原本是想下令,江北大营进入战备状态的。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觉得会泄密。
虽然看不见,但他百分百确定吴国的秘谍一直在仪征活动着,尤其重点盯着江北大营。
淮安府的那些船只更加不能动。
上千条运输船沿运河南下,这是比大营进入战备状态还要明显的信号。就等于大声告诉吴国秘谍——我海兰察要渡江了!
……
忍,忍~
忍到浙南打起来,忍到安庆的八旗贵胄明亮以身作饵,把吴军的第1军团和下游的水师战舰全部吸引住,把富察氏高贵的血洒在江宁城下。
届时,自己再突然公布作战计划。
晚上派快马通知淮安船队连夜南下,次日午时抵达仪征。
同一天,上午完成作战动员。
船一到,立即登船分批渡江,如蚂蚁搬家。
哪怕在渡江过程中损失掉一半的兵力,也是血赚。
一旦登陆江南,立即兵分数路绕开城池,沿途像饥饿的野兽那样,杀、烧,摧毁视线以内的一切村庄集镇码头。
自己则亲率骑兵在江南平原来回穿插,把吴国的统治中心打成稀巴烂。
后续,
淮西新军再次渡江,一锤定音。
海门厅那边,打造了很多小渡船藏在仓库中,每艘可载十几人。
到时候,肩扛手挑拉到江边。
只要在汛期到来之前发动,这些小渡船至少有六七成的概率能够渡过长江。
以粘杆处掌握的情报,吴军水师虽然精锐,但船只数量偏少,做不到完全的屏蔽长江。
海兰察这个野人越想越兴奋,手微微发抖。
……
在西南区域,担任查禁硝石矿走私的内阁学士刘墉,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四川江油的老君山硝矿是他抵达的第一站,
雷厉风行,封禁矿洞,同时对老君山下的重华镇煮硝、贩硝的商人进行了严格的审查。
果然查出了不少猫腻。
有高价运到江南赚黑心银子的,有偷偷卖给地方绿营将官的,甚至还有卖给扬州盐商的。
刘墉不傻,没有将攻击面随意扩大,而是谨慎的控制在了和吴国有关联的。
斩首,抄家,以儆效尤。
九江会战打的如火如荼时,他尴尬的发现吴军似乎没有明显缺乏火药的迹象。
于是,
他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省份,贵州、湖北、云南皆有硝洞。储量比不上老君山硝洞,也不可忽视。
于是,他冒着风雪来回跋涉。
每到一处,地方官都小心配合,又是实地考察又是令人走访。
总之,处处都有收获。
“钦差大人,朝廷的600里加急。”
刘墉无奈: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