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心头，隐隐指向一个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小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伟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小青娇躯微颤，随即突然起身拜倒在他面前：“老爷恕罪，小青……小青……”
小青低着头，只说了句老爷恕罪，随后犹豫了下，却是咬着嘴唇，再没有说出其他的事来。
李伟眼中涌起悲伤，即便她不说，有些事他也能猜到了。
在他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被关了几个月，朱元璋突然要带他出去放风，现在回想起来其中破绽颇多。
应天府是天子脚下，即便他已经出了城池，也不该遇到什么土匪，当时朱元璋一刀把人脑袋砍了，如此真实的杀戮，任他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会是演戏。
但现在想来，以朱元璋的狠辣，如果有需要，即便是千万条性命也不会犹豫，何况只是一个属下，甚至或许连属下都不是，随便弄个死囚就行了。
既然土匪是假的，那小青自然也是假的。
什么家人被土匪杀了，只剩自己一人，全都是假的！
看来朱元璋那次带他出去，本就是精心安排的，一方面在他身边安插间谍，顺便也带着他看看百姓的艰难，希望他能有忠君报国之心，主动拜倒在他的脚下。
可惜他不识相，虽有同情之意，却无济民之心，朱元璋这才动刀逼他就范。
其实这些做法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皇帝嘛，基本都这样，这都是常规操作。
但是现在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自己付出一切，真心深爱的小青，竟然只是个间谍。
那她跟自己在一起，是因为爱，还是只是因为任务需要？
房间里陷入沉默，李伟目露悲伤注视着小青，许久许久。
爱过吗？
他张了张嘴，想问出这个问题，但又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哎，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我还有事，伱先睡吧。”
随后李伟又道，说完便起身要走。
“老爷……”
小青抬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轻声呼唤，然而李伟却是毫不停留，直接开门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小青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一下瘫倒下来，眼中涌现泪光。
她能感觉得到，这道门仿佛一道天堑，把她和老爷关在了两个世界，从今以后两人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
她只是个弱女子，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以前听命行事不敢多说，后来真把身心都寄在老爷身上，更是怕说出来会失去他。
其实朱元璋已经很久没有给她下过旨意了，毕竟现在驸马府多的是女官奴仆，更甚者还有亲生女儿安庆，要打探消息也根本用不到她这个婢女小妾。
本来她以为就这样下去，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真心对老爷，老爷也会永远宠爱着她，婢女也好，小妾也罢，老爷都是她的一切。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随着这道门的关闭，她失去了老爷，失去了一切。
悲痛席卷而来，小青再也忍不住，娇躯轻颤，眼泪伴随着低微的抽泣，哗啦啦的坠落下来……
书房里，李伟独自坐在书桌前，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脑海里回荡着过往的画面。
衣衫蓝缕的小姑娘，害羞带怯的美娇娘，黑暗中通风报信的女细作，这些天差地别的形象，却都长着同一副面孔。
小青在给朱元璋通风报信的时候，可曾有过犹豫？
若她真是出身教坊司，以前有没有受过欺负？
即便没有失去贞洁，但有没有被那些狗官占过便宜？
李伟痛苦的抱住脑袋，想把这些画面赶出脑海，但却做不到。
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折磨着他，许久之后，定格成一个威严的面孔。
“啊！！”
李伟猛的起身，疯狂的把桌上的东西扫荡，抓起书册撕碎，最后更是起身用力把书桌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