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江清说完,便起身告退。梁武帝看着江清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独行的李剑,脸上笑意玩味。
走出紫宸殿,宫女太监们正忙着洗刷地面,王典的尸首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江清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可谁也不知道的是,江清藏在袖中的手双拳紧握,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回到城北将军府,还未进门,李剑便见到父亲李显站在大门口,不由心中讶异,李显作为梁国第一剑客,向来闲云野鹤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里出了李母祭日,都在云游之中,便是新春佳节,也往往不着家,不知今日为何会在门外等候自己。
李剑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跟前,问道:“父亲,今日怎么得空回来?”
李显昨日正和燕国剑客莫子锋切磋论道,听闻李剑大胜回京,顾不得砥砺武道,连夜从江州赶回庆阳,路上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见到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可他素来面冷心热,只是冷哼一声,说道:“随我进来!”
二人走进屋内,李显命下人退下后,将佩剑狠狠拍在桌上,怒道:“我再不回来,还不知你会惹下多少麻烦,你说是不是?大梁国第一位异姓王!”
李剑见父亲是为此事动怒,便解释道:“孩儿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封赏,可这异姓王并非不光彩之事,父亲又何必大动肝火。”
李显见儿子仍自嘴硬,叹息一声:“傻孩子,你可知‘功高震主’四个字?”
李剑闻言,神色慌张,显然未曾考虑过此事,忙说道:“孩儿对陛下,对大梁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李显皱眉道:“便是当真如此,可他冯靖全会信么?你麾下整整三十万铁骑,试问哪位君王会真正安心?为父曾听闻你军中流传着一句话,‘不听帝王号令,只认将军虎符’,虽表明你治军严格,可这句话传到冯靖全耳朵里,他会作何感想?梁武帝继位本就算不得名正言顺,战时你是在外杀敌的护国功臣,可如今天下太平,梁国不过七十万兵马,其中半数都掌握在你手上,加上又有我这么一个第一剑客的爹,就算你没有不臣之心,在冯靖全心里,也始终是一根刺!”
李剑越听越心惊,不由冷汗直流:“孩儿只顾战场杀敌,从未想过这些。”
李显叹息道:“二十年前,为父劝你专心武道,你不听,非要投身军伍,为国效力。十年前,你为情所困,不顾为父阻拦,钟情那青楼女子,险些遭人暗算。这一次,为父又劝你不要抢功,朱旺、叶百野、曹勃三人虽不如你,可也都是一等一的猛将,将这些军功拱手让出又何妨?你在梁国武将中的地位依旧超然。今天,为父再劝你一次,听还是不听,且随你便。”
李剑显然早已没了主意,被提及往事,也觉父亲说的在理,无力道:“孩儿这次定听从爹爹安排。”
李显一字一句道:“为父要你主动交出兵权,尽快前往青州,从此远离朝政,安安心心做你的异姓王,纵使再有战事,也得报病不出,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李剑此刻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也只得含泪答应。
永宏六年七月十五,李剑上朝,交出兵符,自己率领六千亲兵,远赴青州城,大殿上,梁武帝对此一言不发,只是手握虎符,似笑非笑。
当日正值中元节,黄历上三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忌远游。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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