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楚军将士有心控制大军,重新构筑楚军的防御阵线。
可每当楚军将士们自发的重整军阵,项燕却总会暗中出手,再次打开包围圈。
在项燕的暗中调遣下,楚军好似一名久经沙场的女子般。
含羞带怯的慌忙穿上衣裳护住周身。
可刚刚穿好一处,却又在信手拨弄间任由领口滑落肩头、指甲勾断了纤绳,令得衣衫再次掉落,而后惊慌失措、欲拒还迎、楚楚可怜的仰视着秦军。
面对如此楚军,哪个血气方刚的将领能经得起这等考验?!
但偏偏,王贲就是忍住了!
倒不是担心被仙人跳,只是自觉回家之后无法交代。
三日后。
斥候再次回返中军,拱手上禀:“启禀上柱国,秦军未动!”
项燕眉头紧锁:“半点动作也无?”
斥候拱手再礼:“山雾之内无法探查,但在山雾之外,秦军唯有斥候变更了探查路线。”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作。”
项燕已经把勾引做到了极限。
若是继续勾引下去,很容易就会被秦军看出破绽。
毕竟再难穿的衣服也不至于穿了三天还穿不好吧!
就算真的穿不好衣服,跑还不会吗?
且若是继续放任楚军军心低落,以后再想重整士气就难了。
项燕感觉愈发棘手:“本将已行险如此,秦将竟然依旧无动于衷?!”
只要王贲下山冲杀,楚军就会迅速崩溃,转进西方,勾引秦军进入屈、昭二氏布置的包围圈。
结果秦军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楚军搔首弄姿了三天,半点动作也无。
这让项燕的全盘谋划彻底落空!
挥手令斥候退去,项燕沉吟许久后,终于决定转变战略:“传令各氏族都尉,来中军议事。”
“传令……”
不等项燕话落,传令兵沙哑的呼声突然响起:“上柱国何在?!”
“平舆城军情急报上禀上柱国!”
项燕当即道:“传!”
核验过身份后,传令兵被带到项燕面前。
把军报转交给项燕的亲兵,传令兵拱手焦声道:“启禀上柱国,三日前,秦军一万兵马攻打我平舆城!”
“请上柱国救援我城!”
这名传令兵的话音刚落,又几名传令兵被家兵带到了项燕面前,齐齐拱手:
“启禀上柱国,两日前,秦军一万兵马攻打我陈城,求上柱国增援!”
“上柱国,我巨阳城遭到了秦军三万兵马的攻城!”
“我城父城……”
四名传令兵全都眼巴巴的看着项燕。
陈城的情况能相对好一些,终究是楚国故都,城防坚固,且地处楚国最北方,始终有五千县兵留守。
但城父城、巨阳城和平舆城都是小氏族的封地,他们拿不出那么多敢战的族人守城,城内的县兵也不多,面对一万甚至三万秦军的攻城,县令早就慌成狗了!
项燕眸光一凝,沉声喝问:“尔等皆遭遇秦军攻城?!”
“若是胆敢有所欺瞒,夷三族!”
四名传令兵齐齐点头,一同拱手:“我城确实遭遇秦军攻城。”
“求上柱国救援我城!”
项燕人麻了。
项城在一个时辰内沦陷,陈城等四城被同时攻城。
若想打出这般战果,秦国至少要投入二十万兵力!
再加上雾烟山上的十万秦军,秦国投入到楚国战场的兵力已破三十万!
可秦国凭什么能抽调出这么多兵力?
燕国已经战败了?
赵国和秦国合盟了?
难道秦国已经具备了同时对战三国的能力了吗!
这不合理啊!
正思虑间,十余支小贵族匆匆而来,齐齐拱手:“求上柱国救援我族食邑!”
项燕收回思绪,沉声开口:“项城已经沦陷。”
“但本将却不准备即刻回援项城。”
一众小贵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项燕的话乍一听似乎很高尚,甚至高尚到冷血。
但反过来听就能明白,项燕连自家食邑都不顾了,又怎会顾及这些小贵族的食邑!
项燕诚恳的看向一众贵族将领:“秦军势大,即便我军去救援了某个城池又如何?”
“下一个城池难道不需要救援了吗?”
“还是要救!”
“如此一来,我军就将完全落入秦军的牵制之中。”
一名贵族都尉沉声发问:“难道我等就要继续在这里围困秦军偏师,然后任由寿春城西北皆被秦军攻占吗?”
“上柱国高义,我等也不是吝于食邑之人。”
“可若是任由秦军全取寿春城西北方向的所有城池,我军的辎重怎么办?粮草怎么办?”
没有任何一名将领会甘愿落入敌军的节奏之中。
但这名贵族都尉却点出了项燕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辎重补给!
一旦秦军占领了平舆、巨阳等城,楚军的粮道也将被随之切断。
项燕不愿跟着嬴成蟜的节奏走,可项燕没得选。
故而项燕笑而颔首:“吴兄所言甚是。”
“我等当不吝于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保障我军粮草辎重不断!”
项燕突然收敛笑容,沉声开口:“令!”
“昭氏所部即刻转进平舆城,确保淮水、息城、平舆城一线粮道不失!”
“各部整军,绕开雾烟山,转进陈城!”
在战略上,项燕放弃了刚刚拿下的安陵城和召陵城,全军转进陈城方向以确保楚军的水路运输通道,同时为勾引秦军深入楚国境内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