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枫叶山的山腰子处,晨风猎猎,寒气逼人,昨晚一宿没睡的夏侯卓此刻却精神百倍。
站在他身后半步距离的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幕僚尤诸,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此刻尤诸也正看着就快集结完毕的那三万将士,心里依旧有些忧,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大将军,这一步踏出去,可就再无法收回了!”
夏侯卓点了点头:“其实,咱们一脚离开燕云关的时候,就已无法再收回了。”
“……老夫心里还是有几个疑问。”
“你问。”
“太子殿下……当真不是自缢身亡?”
“不是!殿下是被谋害致死。”
“他李辰安为了成为宁国的皇帝,他就必须铲除拦在他面前的所有阻碍。毫无疑问,太子殿下的存在就是他登基为帝最大的一个阻碍!”
夏侯卓那张漆黑的四方脸上的那双眼忽然一凝,又道:
“可怜太子殿下,他的心地如此善良,他甚至还将李辰安视为知己!”
“他不知道人心之险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哪里有什么知己!”
尤诸沉吟两息,“可李辰安并没有登基为帝!”
“你错了,这才是李辰安最狡猾的地方!”
“你以为他真的是要去蜀州迎回那什么皇长子?”
夏侯卓摇了摇头,“如果那个皇长子真的存在,真的就在蜀州……他一定会死!”
“先皇就算加上那个皇长子也就四个儿子,太子死于东宫,二皇子死于双蛟山,那位皇长子死于蜀州,宫里就剩下一个三皇子!”
“丽贵妃聪明,懂得隐忍,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让三皇子抛头露面去抢些许风头……三皇子许能封王离京落个善终。”
“莫要忘了他李辰安也有个皇长子的名头,虽然先皇并没有明旨昭告天下,但他却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名头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成了皇帝,便可自立金册,成为无人敢于去质疑的皇长子……从此坐稳皇位,太子殿下的冤曲,再也无法得以申述。”
夏侯卓深吸了一口气,“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不甘啊!”
尤诸又思忖片刻,“奚帷这个老东西……”
“他本就是为了祸乱宁国,本将军而今所行之事,也是在祸乱宁国,所以他的那些话,倒是不需要去质疑。”
“他不过是为了借助本将军的剑去宰了李辰安,让宁国再次陷入混乱之境罢了!”
夏侯卓如此一说,尤诸便无话可说。
“但谢靖这人,大将军不能全信。”
夏侯卓摆了摆手,“谢靖举兵便是谋反!”
“自古以来谋反之罪不赦。”
“江南道而今已落入了李小贼的手里,谢靖……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走,唯有投靠本将军一同谋反!”
“可是……老夫说一句本不该说的,万一没有攻下玉京城……真去蜀州?”
夏侯卓抬眼,看着正在出山的浩浩荡荡的大军。
嘴角一翘,没有回尤诸的这个问题,他一声冷笑,背上了长刀,跨上了战马:
“走,杀那小贼!”
“为太子殿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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