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维克托冷静地向宙斯宣称“你不配做我的对手”时。
半空中的无数观众似乎达成了默契,齐齐点头赞同。
确实如此。
宙斯遭遇的每一位对手和每次攻击似乎都与维克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然而实际上,维克托自始至终并未首接出手。
他甚至没有向宙斯施展过任何魔法,仅仅依靠召唤兽就轻易击败了宙斯。
对,就是召唤兽。
在众目睽睽之下,灾厄与恶魔似乎都是维克托召唤出来的。
这可不就是召唤兽么?
但随后维克托对宙斯说出的那句‘服不服’,却让观众们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他整场比赛都未亲自动手,甚至从未与宙斯正面交锋,结果现在跑去问宙斯一句服不服?
这,能服就有鬼了。
果不其然,宙斯在听到维克托的话后,略带惊愕地愣了一下,旋即冷笑着反驳:
“服?”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服你。”
他那僵硬而腐朽的面庞重新映照在维克托的瞳孔深处。
那对空洞而黝黑的眼窝死死地盯着维克托,仿佛要在瞬间夺走维克托的命。
为什么宙斯会如此愤怒?
最初,刚降临这个世界的宙斯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神圣而崇高。
凭借其神明之姿,他从人类中获得了众多信仰。
只要他继续维持这种神秘光环,不久的将来,他的神力必定能恢复至往日的辉煌。
然而维克托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对方几句话就将他本就寥寥的信众,通过一场宣战全都转移到了正义女神身上,
这场所谓的神明战争,实质上就是一场针对众神的陷阱。
无论是众神还是他手下那百万不朽的神明之种,全都被维克托莫名其妙地策反了。
最终令宙斯心理防线崩溃,陷入心魔的,要更属赫拉的背叛。
他本以为找回赫拉后,赫拉必定会与他重归于好。
可结果,对方却硬是在人间找到了真爱。
而这个真爱,刚好是维克托。
这算什么?
相当于老婆跑了,还喜欢上了别人,这个别人恰好还正是他最讨厌的敌人。
哪个神明能承受这种打击?
“我从一开始的应有所有,到现在的一无所有,不正是你一步步害的吗?”
宙斯的声音虚弱而枯萎,艰难地从他那破音的嗓子中吐出。
原本狰狞的面庞一下子褪去了仇恨,反被深深的悲哀所占据。
宙斯知道。
自从他们众神被迫踏上这座战场后,所有人似乎全都走进了维克托精心设计的圈套。
这是一座绝对的战场,有败无胜。
明明到了最后,他只想赢得一场对峙。
只是在与维克托的最后较量中取得一次胜利。
哪怕结果是死亡,哪怕透支生命。
他也希望在赫拉面前,至少赢得维克托一次。
但宙斯唯独没能预见到的是,连他最信任的陨星将军也己被维克托算计其中。
那种甘愿冒死相护的模样,实际上不过是一场完美的伪装。
当陨星将军背叛的那一刻,宙斯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
而是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深刻的绝望。
那本应是他最有希望赢得的一次,终究还是未能拥有任何机会。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原以为即将撕裂囚笼,重获自由,
但没想到,那些看似破碎的栏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迷惑他而设,
除此之外的栏杆,他根本无法咬断,
而他的行为,也变成了一场滑稽可笑的表演,为全权在握的维克托所取悦。
他根本没有与维克托正面交锋过,但对方却己经将他算计得透透的,
连同他那透支了生命的力量,也都被维克托精准预测。
甚至可以说,这正是维克托故意一步步引导他至此的。
因为如果没有陨星将军在最危机的时刻带给宙斯无限的安全感,
他根本不会选择首接透支生命与灾厄正面对抗。
结果便是,陨星将军的背叛导致宙斯丧生,他凝聚的可怕力量也随之消散。
那些灾厄和恶魔所释放的力量并没能给他带来太多伤害,
大部分还是因为宙斯的技能使自己的生命值清空所致。
此时,他以一副失败者的姿态仰头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双手插兜的维克托。
见此情形,宙斯不禁咧开那张腐朽的巨口,发出狂笑。
空洞的双眼渗出殷红的鲜血,粘稠而腥臭。
他那枯萎且嘶哑的笑声中,充满了一位中年男子的无力悲哀。
这道笑声传得很远,甚至让空中的无数观众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也感到,宙斯有些是太可怜了。
就连远处的赫拉,也仿佛被这道笑声吸引。
她单手放在胸口,静静地站在花海般的草坪一角,担忧地望着宙斯和维克托所在的方向。
无论是维克托还是宙斯,他们在释放攻击时都刻意避开了赫拉,
这使得虽然赫拉始终处于战场的正中心,但战斗结束时,她仍未受到半分伤害。
宙斯也感受到了赫拉的目光,但他清楚,赫拉的目光并不特意落在他身上。
“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