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沉默一下,问:“死伤可惨重?”
公羊敬摇头:“尚不清楚,不过,既是临阵倒戈,想来应是不严重。”
梁婠心下明了,却又颇为不解:“安德王为何突然如此?他竟连晋邺的家人也不顾了?”
这般公然投敌叛国,不知高灏会如何处理安德王府的人。
少不得要处以极刑。
梁婠细细琢磨一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高永晟犯不着如此。
梁婠还欲再问,公羊敬面上一变,放低了声音。
“娘娘,有人来了。”
梁婠的视线越过他,往远处看去,小径上尚未瞧见人影。
公羊敬凝神,又道:“是女子。”
梁婠点点头:“你从后面走吧。”
公羊敬再不停留。
梁婠看一眼手中的信函,取了火折子点燃,丢进一旁的渣斗里。
齐军本就呈弱势,如今经过高永晟这事,定是雪上加霜。
往后的斛律启光必然独木难支,这次退回洝阳城,下次呢?
梁婠看着渣斗里的灰烬,默默叹了口气。
就凭斛律启光这性子,即便周军打到晋邺,他定然也是宁死不降的。
在齐国,又有多少将士、百姓亦是如此?
梁婠心里沉甸得厉害。
事到如今,脚下的路比预想中的还要难走。
“你果然没疯。”
有人笑着踏进院落。
梁婠收拾好情绪,回过头。
是陆晚迎。
她身后还跟着四名宫人。
公羊敬倒是没说错。
陆晚迎眼眸微动,四下打量着不算太大的院落。
最终目光定在梁婠的脸上,笑吟吟地:“还真是个神仙居所。”
梁婠很平静地瞧着她,未置一词。
听闻昭仪陆氏已入主含光殿,还收养了已故韦氏所出的三皇子高子宏。
眼下在后宫中风头正盛。
饶是昭阳殿的元云娥也得忍让三分,更不消说其他妃嫔,无一不是敬之怕之。
见梁婠静静站着,陆晚迎收回视线,挑了挑眉,细细打量眼前这个面容干净、素服木钗的人。
“你说,我是唤你皇后好,还是太后好?或者——还是那句表嫂?”
她轻轻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弄。
梁婠极淡一笑:“不过一个称呼,随你高兴吧。”
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陆晚迎有些失望,仔仔细细看她。
有些分不那脸上的云淡风轻是故作坚强,还是真的心如止水、满不在乎。
陆晚迎走近两步,直直盯着她。
“梁婠,你为何要装疯卖傻?你到底想做什么?”
“装?我何时装了?难道只许邪祟缠身,就不许邪祟消散?”
陆晚迎面上一冷:“我不是高灏,你休要哄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发你!”
“告发?”梁婠摇头笑了:“你用什么来证明我是装的呢?”
梁婠偏头瞧一眼一望无边的腊梅林,抿抿唇,有时候真相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的‘真相’是什么。
她重新看向陆晚迎,淡淡问:“你就真的确定他一无所知?”
陆晚迎变了脸色。
梁婠抬头望了望天,半真半假:“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我用虚无的高位换取自己一命,怎么不值呢?”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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