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领着认读了几遍,晴雯极为认真,倒是琇莹恹恹的,显得并不用心。他也不甚在意,学与不学全在个人。
转过天来,李惟俭用过了早饭这才与吴海平骑着马去到石板胡同。
递过拜帖,与门子交代了如今所居何处,旋即施施然自行回返。那吴海平却领了差事,也不知从何处购得了皮尺,自行去城内兜转测量水井。
来回不过一个时辰,李惟俭便回返贾府。方才到得宁荣街口,便见迎面行来一辆马车,左右各有小厮伴行。车厢挑开窗帘,一人正朝外观望。
瞥见李惟俭,那人当即喝道:“李兄弟!李兄弟!我,薛蟠啊!”
李惟俭早前已然瞥见了薛蟠,他实在不想与这呆霸王牵扯过深,是以一直装作不曾瞧见。如今被叫住,自然不好再装下去。
他勒马看将过去,忽而面上恍然,拱手道:“原来是文龙兄!”
薛蟠叫嚷了一声‘停车’,不待马车停下便挑开帘子露出身形,笑道:“李兄弟这是……家去?”
“是,方才送了拜帖,如今正要回返。”
薛蟠便道:“困在家中有何意趣?不如随我去个妙处。”
“妙处?”
薛蟠得意晃着脑袋:“锦香院。嘿嘿,蓉哥儿说锦香院极妙,近来不知从何处淘弄了一对儿暹罗姐儿。我正要去见识一番,李兄弟不如同去?花销都算我的!”
李惟俭顿时敬谢不敏,这年头儿哪儿来的抗生素?一旦染上花柳病岂不没了下半身……生幸福?
他面露向往之色,随即黯然摇头:“我倒是想去,奈何先前儿与大姐姐说定了,今日要教导兰哥儿论语。且申时还要去梨香院赴宴……”
薛蟠顿时惋惜道:“可惜了,那便下次吧。”
“嗯,下次一定。”李惟俭面露微笑。
薛蟠道:“那就先行别过,我与蓉哥儿、蔷哥儿先去探探……唔,这事儿李兄弟莫要声张啊。”
“放心,我今日就不曾见过文龙兄。”
薛蟠哈哈大笑,此时车窗帘子挑开,露出贾蓉那张不情不愿的脸,勉强笑着招呼道:“俭四叔。”
“嗯,蓉哥儿。”
须臾又露出一人,长相与贾蓉有些挂相,年岁略小一些,笑着朝李惟俭拱手道:“侄儿贾蔷,见过俭四叔。”
“好说,好说。”
招呼过后,众人这才别过。李惟俭策马行了一阵扭头观望,但见那马车渐渐行远。心中暗忖,这薛蟠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车中的贾蓉、贾蔷本不想与自己照面,偏被其一语点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寒暄。
不过这贾蔷瞧着年岁小一些,倒是比贾蓉周全些。或许心中不情愿,面上却不曾显露。
李惟俭只依稀记得电视剧中此人与个小戏子最后成了一对儿,至于旁的倒是不曾记得。如今只照了一面,他便隐隐察知,这蔷哥儿只怕为人处世要比贾蓉强上几分。
思忖间到得荣国府门前,翻身下马,自有小厮接过缰绳,李惟俭笑语晏晏与门子、管事打过招呼,这才踱步进得府内。
一路行到东北上小院门前,忽觉今儿怎地如此安静?
院儿中红玉正吩咐着两个粗使丫鬟洒扫,见李惟俭回来,当即迎了上来。
待进得正房里,李惟俭随口问道:“今儿府里头好似有些安静?”
红玉为其解开外氅,叠放着说道:“头晌东府的尤大奶奶下了帖子,说是东府会芳园里的梅花开了,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一并过去赏梅,宝二爷听了也吵着要去,方才就随着一起去了。”
李惟俭闻言一顿:“就宝兄弟过去了?”
红玉道:“三位姑娘也跟着去了,林姑娘不知怎了,说是身子不爽利,就没去。”
李惟俭身形一顿,若有所思。路过扬州时,林如海倒是托付过他关照黛玉,奈何如今黛玉还住在贾母房中,他不好过去探视。
因是便道:“过会子你替我瞧瞧,问问林姑娘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