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神敕令确实不凡,可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沈渊与砗磲水神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了。
从练气到炼神之间足足有两个大境界的差距,阳神历经外劫而不朽的足以将一切神通法术抹平。
哪怕是地煞第二神通,执掌香火神道本源之法的驱神敕令,也难以让沈渊跨越两个大境界号令一位炼神境的妖王。
真正让沈渊能够暂时限制砗磲水神的,其实是手中这枚关联济渎香火神道的济渎龙玺。
济渎万年积攒的香火之力尽数归于济渎龙玺,就连砗磲水神的神位也受制于济渎龙玺。
沈渊以驱神敕令借济渎龙玺为媒介,动用庞大的香火之力才勉强控限制住眼前这一头炼神妖王。
但一切也仅此而已了,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让沈渊根本无法发出第二道敕令。
眼前看似云淡风轻,一言敕令慑服砗磲水神,已经是沈渊的极限了。
沈渊若真能够发出第二道敕令,早就让砗磲水神自裁平息此间危难,根本不至于在这济水之上僵持。
不过好在沈渊清楚,砗磲水神承受天地反噬无法长时间留存现世,只要拖到天地反噬爆发那一刻,砗磲水神必定会身陨于此。
眼下沈渊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沈渊遭遇的困境,外人根本不曾知晓,甚至于就连直面沈渊的砗磲水神此刻也满心惶恐。
这等仿若号令天地的敕令,让他根本无从适应。
体内的香火之力彻底失去了控制,本应被他所掌控的香火神域此刻化作了让他屈膝跪地的枷锁。
如此状况,让他回忆起了六千年前仍处于巅峰时期的济渎老龙君。
他当时以化神妖族之身立下大功,获得了觐见济渎老龙君的资格。
那位修为登临仙境,司掌济渎水域号令亿万水族的济渎老龙君所一言一行所散发出的威势,几乎与眼前这位谪仙别无二致。
“不!当时我觐见老龙君之时才入化神之境,而现如今我早已登临炼神之境三千余载,修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位谪仙人的敕令之中蕴含着煌煌天意,甚至于更甚济渎老龙君!”
“这是一位在香火神道已经走到尽头的神君!”
砗磲水神心神颤栗。
既然决定降临现世,砗磲水神自然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无所畏惧。
尤其是在面对一位深不可测的神君时,死亡很有可能只是一切的开始。
抽魂炼魄、点化真灵,种种手段未必比阴司十八层地狱要弱到哪里去,只是一个念头便可以让他真灵蒙昧永世不得超生。
一念至此,砗磲水神慌忙开口道:
“不知神君驾临济水,小神多有冒犯,还望神君恕罪!”
话语之间,砗磲水神神念勾连水天一色旗,将那遮天蔽日的碧水天幕散去。
毁天灭地的威势就此停歇,亿万江河之水重新汇流融入江河之中。
那高悬在清平郡城之上的毁灭,终于在此暂时平息。
郡城之内,万民陷入一片欢庆之中。
而在济水上方,沈渊依旧保持着淡然姿态直视着砗磲水神,带给砗磲水神无形的压迫之感。
远在龙宫洞天之中,水晶宫大殿之内一尊水神施展着圆光术映照着外界之景。
济渎龙君敖琅愕然地看着那位手持济渎龙玺白衣谪仙,思绪一片混乱。
他怎么也不曾想到,济渎龙玺之事竟然会牵扯到一尊神君。
要知道这般大人物受制于外界天地规则限制,想要离开洞天的难度远超砗磲水神,更遑论在外界出手。
不止是济渎龙君,济渎龙宫之中其他真龙、水神也皆是难以置信。
但随后,如敖狱这般的真龙脸上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济渎龙玺落在一尊不知名的神君手中固然是坏事,可比起回归敖琅之手,他宁愿龙玺永远失落在龙宫之外。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敖琅突然目光一闪冷声道:
“不对!”
水晶宫内诸位真龙水神纷纷面露疑惑,看向了龙军御座之上的敖琅。
敖琅神色阴郁道:
“绝地通天万载以来,因为灵气枯竭期而崩塌的神系不在少数,纵使贵为神君也有可能陨落。
直至三千年之前,天下间依旧留存的神系寥寥无几。
我济渎龙宫虽然不说与各大神系关系密切,但执掌神系的诸位神君却还是能辨识一二。
眼前这人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任何一位神君,这只能说明他是假冒的!”
敖狱立刻出声反驳:
“愚不可及!神君与香火信仰息息相关,其身入红尘变化万千,单纯外貌根本无法判断一位神君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