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六年腊月初八,齐军自杭州出发,沿运河北上镇江。
十四日,合计九万齐军精锐正式到达镇江城东。
幕府。
贾珲慵懒的靠坐在交椅上喝着茶水。堂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将军跪了满地。
最前方,五体投地就差趴在地上的冯泰止不住的发抖。
这些天可差点没把他折磨垮了,晚上甚至都不敢睡觉,因为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当时被贾珲一脚踹废的老上司的惨状。
“你们真是可以啊,五六万人竟然防不住一个,还是一个腿上中箭行动不便的,虽说某家之前确实有招揽他的想法,但我当初离开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来着?冯泰,劳驾您复述一下?”
贾珲右手捏着碗盖,朝着左手隔着茶托端着的茶碗吹了吹气,这才探过去微微抿了一口。
“大、大将军,您说、说”
“某家说了什么?”贾珲朝右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您说若是他逃狱的话就格杀勿论!可大将军,那姓高的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卑职心有顾虑啊!”冯泰鼓起勇气,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然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再次把脸贴在了地上,等待着贾珲的裁决。
“这么说,你没错?”
“卑职.卑职罪无可赦。”
贾珲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咚的一下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信上,身体为之一颤。
“所有人职降三级,不过看在你们围困镇江数月‘几乎’没出差错,且大战将近的份上且先留职察看。滚吧!”离着门最近的武官以最快的速度一个后滚翻滚出了幕帐,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剩下的人有样学样,同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哧”
贾珲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去给这事伤亡的人员再给一份抚恤吧。”转身朝着亲兵吩咐了一声,亲兵应诺,出了幕帐就往贾雨村那里走去。
“上次给宁哲的那些东西还带着吗?”
“回将主,怕火药受了潮就都拆了。”
“再去组装,多装几副。”
镇江城,府衙。
“高卿,你说,咱们还能守住吗?”教主完全没了几个月前给奴仆们宣讲教义时的那副雄姿英发,脸色苍白的他已经瘦的快脱像了。
自从听到城外的齐军齐声高喝“杭州已破,大将军炮决白莲少主圣女”的声音时,一直强撑着筹划如何破局的他终于崩溃,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了六个时辰。
大业啊,江山啊,家啊,儿女啊
他全都没有了!
不过他还是骗自己,这只是齐人的攻心之计,兴许现在自己的儿女正率领大军与贾珲打的有来有回,齐军没办法想在自己这里找到突破口呢!
呵呵,齐狗,朕已经看穿你们的计谋了!
直到乌压压一片的军队来到了镇江城东,直到那面振翅朱雀大旗在空中飞扬.
“放心吧,陛下,臣比竭尽全力,守住镇江城”高显业看着奄奄一息的教主不,是陛下,心中不忍,只能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不过他终于知道自家祖宗为什么毅然决然的加入了白莲教,还一呆就是好几代人了
因为当时的白莲教竟然拥立了自己的生死仇敌——大凉朝的近支宗王,后主之幼弟武陵王为教主了!
自认大凉孤忠的老祖宗又怎么会放弃复国的机会,自然是想都没想就加入了白莲教.
唉,时也命也。
不过,爷也一样,现在是大凉的孤忠了!
“呵呵,高卿,不用骗朕了,朕知道,白莲教完了,大凉国,也完了。只是朕不甘心啊,那群人在长安享福,吃喝玩乐好不痛快,可我们呢?我们也是晁氏皇族啊,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用财货物资拿捏着我们,自己却享乐享乐几辈子。而我们这些真正为复国奔走的人却过街老鼠一样提心吊胆的去坑蒙拐骗,担惊受怕吃苦吃了几辈子”
末帝突然直起了身子开始朝天诉说着命运的不公,但还是因为体力不支重新跌落回他的床踏上,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