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里发生的事,贾珲一概不知,不过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他身经百战的军队面前,均为土鸡瓦狗。
不过现在最让贾珲心慌的是,马上就要见到他的亲姑母了。
贾敏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童年阴影了。
作为贾敏的第一个晚辈,受过的捉弄远比贾珠贾琏加起来的还要多。
不过贾珲长大之后也慢慢开始反击,你来我往斗了好几年,直到贾敏嫁给遭瘟的林如海,两个人之间的暗战这才中断。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贾珲和贾敏的关系也是十分深厚的。
贾敏与其说是姑姑,倒不如说是长姐。
“咳咳!”贾珲清了清嗓子。
“将主!”
外面的亲兵会意,连忙凑了过来。
“还有多远?”
亲兵自然是知道贾珲问的什么。
“回将主,快了,再两个街口就到了。”
“行,知道了。”
离姑姑越来越近,哪怕是身经百战,心态早已稳若老狗的贾珲也渐渐坐立不安起来。
从隔板里掏出磨的锃亮的银镜,开始整理衣服。
这是贾珲的缴获之一,没舍得融了。
与日后的水银镜不同,这面镜子是由整块白银打磨抛光而成,在昏暗的车厢里,正合用。
就是特别容易氧化发黑,需要经常打磨。
幸好是缴获来的,不然贾珲还真不敢用,太废银子了!
见姐…见姑姑怎么能不在她面前炫耀一下?
头顶黑薄纱宽檐大帽,顶有金镶蓝宝石帽顶,垂着羊脂玉帽珠。
黑色绣着朱雀的织金圆领窄袖公服,腰系玉带,挂着马刀。
脚上就穿着网布靴。
要不是天热,高低要踩着双擦了油的乌皮皂靴不可!
“将主,拐过街角去就是到了!”
啪!
折扇被贾珲打开,朝着自己扇着风。
马车停了。
不等亲兵打开车帘,放下小梯,贾珲一掀门帘就跳下了车,走进了衙门。
仪门外,一个削肩蜂腰的明艳妇人就站在门口,张着那双凤目,眼中含泪的看着走过来的侄儿们。
六个人以贾珲为首,站在他身后。
贾珲看着眼前的妇人,鼻子发酸。
贾敏在他的童年里,名为姑母,实际上扮演的是长姐这一角色,如今“姐弟”重逢,这怎能让贾珲不动容?
“侄儿…拜见姑母!”贾珲带头,深深拜下。
“侄儿拜见姑母!”
“侄儿拜见敏姑母!”
“侄孙拜见敏姑奶奶!”
身后的后生仔们也纷纷行礼。
“哎,哎,快起来,都快起来!”贾敏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一个一个把自家的晚辈们扶了起来,最后还是看向贾珲。
“珲哥儿,壮了,黑了…”
抚摸着侄子已经变得粗糙的脸颊,贾敏的眼睛泛起了泪花。
“无碍的,姑母,只是脸糙了点,不碍事!”
贾珲低下头,这才发现了早就站在这里,已经瞪了自己好久的小小姐。
这人好生可恶,进了门就没瞧过自己,哼!
“姑母,这就是黛玉表妹吧?”贾珲把手盖在小黛玉的头顶,引得黛玉就要躲开,可头顶的大手却一直摁在自己的头顶,挣脱不得。
眼见女儿就要炸毛,贾敏连忙打开贾珲的手,黛玉这才摆脱了贾珲的魔爪,瞪了贾珲一眼,躲到贾敏身后。
“黛玉,来,这是你的几个表兄,对了,这个是你蓉侄儿,快叫人!”
又是一番行礼,林如海见差不多了,连忙引着兄弟几个去正堂拜见林母。
林家老太太坐在正堂,慈祥的笑着,贾珲等人也连忙行礼,林如海也替自己母亲回礼。
落座。
堂上的都是自家的亲眷,就按照年龄辈份论座了。
贾珲坐在左手第一位。
“这就是我那新生下来的小表弟?”
将头上戴着的大帽放在桌上,贾珲饶有兴致的看着小车车里躺着的小崽崽,小崽崽正趴在扶手上,睁大眼睛直愣愣看着眼前的大汉,手都忘吃了。
贾珲伸出食指,拨弄了几下小崽崽柔嫩的小脸,逗得他张着小嘴不停的笑。
“是啊,伱这表弟叫澄玉。”贾敏温柔的看着小承玉。
“澄玉…可是澄澈的澄?”贾珲问道。
“正是,正是!”林如海捋着胡子答道。
“嗯…”贾珲点了点头,从腰间的摸索出最重的那个小香囊,打开,一枚羊脂和田玉雕成的长命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来,澄哥儿,这是大表兄送你的礼物…”
澄玉像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一样,抓起玉来就往嘴里塞。
“珲哥儿,这太贵重了!”林如海见了贾珲拿出的玉来,变了脸色。
羊脂玉对于林家来说不贵重,贵重的是这块玉竟然有他拇指宽,手掌大小,通体羊脂成色,买是买得起,只是这东西往往在运到关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北方的商队们抢光了。
“无妨,无妨,一块玉而已,这可是我跑遍了西域才找到这么一块极品羊脂的,为的就是雕成长命锁,送给我的小表弟,是不是啊,澄玉?”
贾珲将澄玉抱出,用额头抵住小澄玉的头开始顶牛。
“老爷,收下吧,这也是珲哥儿的一片心意!”贾敏也是好东西见多了的,这个东西在她的眼中还算不错。
其实林家的好东西也不少,只是林如海很少跑去库房转悠而已。
黛玉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表兄,不同于原来独自一人来到荣国府,母亲早逝又远离父亲,只能强颜欢笑的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