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没理解王夫人的脑回路。
“怎么可能,珲哥儿是京营的三千营指挥使,我二哥也是三千营指挥使,一样的官职怎么可能不配说和?”王夫人一脸理所应当。
“嗤!”贾赦憋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大伯觉得弟媳说错了?”听见贾赦的笑声,让王夫人感到冒犯。
贾赦只是笑笑,又喝起茶来。
“二婶啊,侄儿那个叫京营三千营都指挥使,王子腾那个叫京营十二团营之一的奋武营三千营指挥使,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贾珲忍不住给王夫人解释道。
“你应该叫王家舅舅!”王夫人不满道,“而且都是三千营指挥使,有什么不一样?”
“王子腾!”
“你!”王夫人正要说话,老太太制止了王夫人。
“行了,老二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哥走关系的两万两银子是哪来的!”
“两万两银子!”听到银子,本来漠不关心的贾赦立马来了精神,眼冒凶光的盯着王夫人。
“老大,这事你别管!”老太太瞪了一眼贾赦,贾赦无奈,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生闷气。
“哼,贪功冒进,不听军令,还净走些歪门邪道来升官,就凭他也配让我叫一声舅舅?想瞎心了!”
“你放肆!”王子腾可以说是王夫人最大的靠山了,听见贾珲这般评价自己的哥哥,正要开骂,见贾母冷漠的看着自己,只能把满腔怒火收回心里,用阴狠的眼神看着贾珲。
贾珲没理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我跟那王子腾啊,区别就在这个‘都’上面,这京营分十二团营,每个团营里各有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也就是说,这整个京营里面一共有12个三千营,12个指挥使,那王子腾就是其中之一。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整个京营12个三千营的总把头,是京营的马军总管,但凡是京营里的骑兵都要听我的,此乃‘都指挥使’,二婶可懂了?
还不明白?就是说,包括你哥哥王子腾在内的12个三千营指挥使都要听我的,懂了吗?”
王夫人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念珠,强迫自己不要骂出声,他也明白了,自己能从公中偷出两万两银子,完全是暴露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的,亏自己还觉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不恶了老太太,这份屈辱也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儿、儿媳身体不适,告退了。”说完,不等老太太说话就离开了。
荣禧堂中就剩下祖孙三代人了。
“珲哥儿,忠顺王那里,真的没法化解了?”
“母亲,陈榡那厮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就已经和咱们家势同水火了!”提到忠顺王,贾赦就来气,连忙起身朝着贾母说到。
“唉,也罢,这满朝文武谁家没个仇人政敌的?那这件事就这样吧,那,元姐儿大选怎么安排?”
贾母直愣愣盯着贾珲说道,这件事就和被断了仕途的贾赦没关系了,如今只有两个人能决定元春的命运,一个是生父贾政,另一个就是贾珲了。
生父贾政不必多说,贾珲作为整个贾家的顶梁柱,爵位最高者,是有资格决定派遣族女去进行联姻的,甚至有时候贾珲的决定大过贾政的决定。
“老太太和二叔想让元姐儿嫁入皇家,自是可以,就是身份低了些,荣国府二房嫡长女,说到底也就是五品官家的嫡长女罢了,现在,也只能用先荣国公的嫡孙女这个身份参选了。
好在咱家尚未分家,当今也没有嫡皇子。身份就勉强能当正妃了,我选中的是当今四皇子,我那过命的兄弟,义勇亲王陈净远。”贾珲说完停下,喝着茶水,就等着贾母的反应了。
“四皇子啊,就是那个母亲宫女出身的吴侧妃的孩子?出身低了,没有母族主力,还有呢,没了?”贾母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
“没了,剩下的要么不熟,要么关系不好,总不能找忠字辈的宗室吧?算算也就忠信王了吧?
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就凭甄太妃在宫里那股跋扈劲儿,能养出什么好东西?”贾珲不喜欢忠信王,尤其是他娘甄太妃,嘴上说着是两家老亲,实际上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下人了一样。
“毕竟咱们贾家和甄家可是老亲!”贾母更想让元春嫁给母族出身更高的忠信王。
“可别,说是老亲,可开国勋贵里有一家姓甄的吗?若非上皇是奉圣夫人奶大的,他甄家一介丝绸商人,可是连漕帮出身都不是啊,上皇春秋鼎盛,甄家才能当这金陵一霸,若是有不可言之事发生,他甄家又算得了什么?须知,当今也是有乳母的啊!”贾珲坚决反对和甄家扯上关系。
“可咱们贾家和甄家在开国前就是亲戚了啊,你高祖母就是甄家出身啊,正儿八经的老亲家。”贾母还想再挣扎一下。
“老亲?一朝得势就开始挖亲戚的墙角,算什么老亲!祖母莫不是不知道,还跟着咱们的金陵系就剩下贾史王薛林李了!”
“什么!甄家欺人太甚!”这回连老太太都生气了,我拿你当亲戚,你把我当冤种!
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喘粗气,贾赦贾珲连忙上前给老太太顺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珲哥儿,这事依你,就义勇亲王了,你能保证义勇亲王能对元姐儿好?”贾珲有点愣神,这刚才还在说家族利益,下一句话就到对元姐儿好不好了。
“这…当然会好了,孙儿跟陈四那可是一起走沙漠上高原的过了命的兄弟,这要是再信不过了,那也没人能相信了。
更何况咱家元姐儿这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呢?就算是没看对眼,陈四也保证了,必会相敬如宾,且一定会和元姐儿先生下嫡长子来…”
嗙!
只听见屋外传来木头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跑越远。
屋内,祖孙三人相视一笑。
“老太太,爹,孩儿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跟老太太和贾赦告退,一出门就看到一块木质托盘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有一个瓷盘险些摔出去,只是瓷盘里装着的小点心散落一地,已经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