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呢……事情没查清楚就把人得罪了,如今闹出这等事来如何收场?”
宝钗语气平和,却让这妇人脸上通红,毕竟周围还这么多人看着。
“臣妇知道错了,回去之后必定规劝老爷,让他严管族中子弟,约束下人不再生事!”
这一句解释,其实也是在推责任,把过错直接压给老王最底层的奴仆。
“还请娘娘发发慈悲,救臣妇一家于危急!”
宝钗没有说话,这件事对她来说很简单,说到底不过是子爵之间的事,只凭她一句话就能化解。
但事情不能这么做,否则就太便宜柳家,而且以势压人说出去也不好听,人家心里也未必服气。
当然她也不能不管,毕竟给这些中层勋贵斡旋,也是王府提现存在感的主要方式。
至于伯爵与侯爵这两级,因其地位高权力重,反倒不好随便插手其恩怨。
“陈家与青阳王府挨着,两家亲近来往密切,你去一趟青阳王府,就说我的话……请青阳王府替你说说情!”
“是……多谢娘娘!”柳家夫人连忙参拜。
如果是由青阳王府出面,陈家的面子也就照顾到了,加上柳家态度再好一些,纷争也就可以化解了。
简单教训之后,宝钗便与众人聊起了其他事,却发现自己那位舅母仿佛有心事。
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过去,期间可卿和英莲带着孩子离开了,宝钗则留下履行王妃的职责。
半個时辰一到,这些贵妇也都很识趣,便依次起身告辞离开,唯有王许氏坐在原地不动。
王子腾任安西行都司都指挥使,如今还在西北领兵作战,因没有过于突出的战功,所以现在仍为一等子的爵位。
由此也可看出,同为子爵的柳陈两家,本质上是何等厉害的庞然大物,也就在亲王一级面前是弱鸡。
“舅母有心事?”宝钗主动发问。
“王妃……”
王许氏正要说话,却见宝钗起身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舅母何必如此生分!”
“礼不可废,臣妇岂敢僭越!”王许氏面带谦卑道。
宝钗叹了口气,最终也不再多言。
“舅母可难得到我府上来一趟!”宝钗平静说道,走向了一旁的小石桥。
王许氏连忙跟上,思绪飞速运转着,只因她不知如何答话。
因为事实就是,从宝钗做王妃到现在,除了必要的节庆之日,她是极少到襄王府来。
原因在于,王子腾一家偏向于太子,所以才与襄王府疏远了些。
他们这样选择,绝对称不上是错误,毕竟太子是正牌储君。
见着舅母不说话,宝钗也不打算为难她,于是直言问道:“舅母可是遇着了难处?”
“禀娘娘,是有些难言之隐,臣妇不知该不该说!”王许氏面露难色道。
转过身来,宝钗笑着说道:“有话就直说,我刚才说过了,咱们不是外人!”
“我们老爷他……这两年一直在西北,行军作战苦熬之下,身子骨已差了许多,年初他回来一趟都已没个人样!”
“然战事终结遥遥无期,故而……”
“嗯?”
话说到这一步,王许氏也不再拖延,直言道:“故而臣妇想着,恳请王妃上禀襄王殿下,帮忙周旋……将我家老爷调回关内!”
西北大战现仍在持续,前线如王子腾这样,苦熬两年的人有许多,主动想调回来的还真没多少。
王子腾为安西行都司的都指挥使,其官阶极高责任重大,想要回来也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这是舅舅的想法,还是舅母的意思?”转身看向桥下溪流,宝钗轻声问道。
“回禀娘娘,是臣妇的意思,但也确实是因为,老爷他身子已快撑不住了!”
“前几日接到他来信,自言精力不济,食欲不振,精神恍惚,头痛欲裂……”
王许氏滔滔不绝说着,从他的话里可以体现出,现如今王子腾身体确实很很差,但又不敢直接跟皇帝说想回来。
所以王家想到了襄王府,想着让宝钗出面帮忙说情,设法让王子腾从一线撤回来。
“舅母,这件事情干系重大,但你却找错人了啊!”
“须知如今,王爷在东南指挥作战,因还洋人多番袭扰应对不力,朝中已有人上奏弹劾,意欲将他罢免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