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董鄂(辉发、浑河)部,愿听陛下诏命出兵讨贼!”
这三个内附部盟,属于安东行都司管辖,眼下就有军队编在行都司下,可以说随时能出兵西进。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朱咸铭不会任意做出决定,于是他笑着说道:“卿等之忠心朕已知晓,然军国大事并非儿戏,还需从长计议……你们且先归座吧!”
这话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可以说留足了后续发挥空间。
女真人愿主动参与作战,其实朱咸铭已经意动,皆因女真骑兵比其他征召军队更好用。
皇帝开了金口,女真众人便都退了回去,只有叶赫铭恩有些不甘。
待这帮人离开后,朱咸铭回头说道:“过两天你问问这帮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爹……我去问?”朱景洪表现得很为难,因为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东厂和锦衣卫那么多人,您直接让他们去查不就是了!”
当场拒绝皇帝,也就朱景洪干得出来。
“东厂和锦衣卫当然会查,但伱去问问又何妨?”
“那要是问错了,您可别怨我!”朱景洪无奈道。
“你是个直人,他们不骗你!”朱咸铭笑着说道。
有了女真人玩儿这一手,现场气氛就显得别扭,其他使臣不知在御前说些什么。
不说出兵的事,那岂不是连蛮夷女真都不如?可是出兵那又是天大的事,小小使臣哪能代君主做决定。
“臣朝鲜国使臣,恭祝陛下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看着朝鲜国使臣颤抖的身躯,朱景洪不由得为他担忧,这家伙未免紧张得过分了些。
此刻朱咸铭也笑了,问道:“你是李烁第几个儿子?”
李烁便是现任朝鲜国王,只不过这家伙如今病重,大小事务皆由世子李暄处置。
“回……回禀陛下,臣……臣是父王……第四子!”
虽然回答得结结巴巴,但朱咸铭也不以为意,接着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单名一个晖!”
“李晖……不错!”
见皇帝老爹如此和蔼,朱景洪也略微感到惊讶,也再度觉得自己看不懂老头儿。
且说王府这边,用刑结束后众人便散了,被打的人也都被带走。
挨了三十杖的小宦官,有两个没熬过半个时辰就死了,剩下的几个也是今明两天的事。
杖责虽说打的是屁股,但稍不注意就会打到背上,打断骨头甚至打断脊柱伤到神经,都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
相比较而言,陈冲的情况就要好上许多,受了二十杖他虽也丢了半条命,但修养一两个月还是能活。
“但愿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再起风波了!”
此前贪钱有多爽,眼下陈冲就有多后悔,所以他只希望事情不再发酵。
然而陈冲哪会知道,宝钗已查过府中账目,他的那些勾当早就被发现了,只是此前没有发作而已。
而且这件事本来也就没完,接下来怎么做宝钗已有打算,只是要跟朱景洪商量才没继续动手。
不管怎么说,陈冲作为王府管事太监,要动他总得让朱景洪知道。
虽然知道朱景洪不会在意,但宝钗认为自己必须走此过程,如此夫妻感情才能长久。
没等朱景洪回府来,外出巡视的邓安就回了府,只听下面人议论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找到人来一问情况,他才知道王府出了大事。
陈冲的那些个勾当,邓安其实知道一些,只不过银子谁都爱,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最关键的是这种事并不稀奇,从内廷二十四衙门到各亲王郡王府邸,太监们都会上下其手捞点儿银子。
所以在邓安看来,只要自己不亲自参与捞钱,已经是难得的好奴才了。
可今天这件事闹这么大,却还是让邓安感到无比心惊,于是他立马来到了同心殿外。
“娘娘,邓安在外求见,说是来向您请罪!”
此刻书房内,宝钗正与杨静婷讨论画作,二人在这方面倒是很谈得来,而且交流起来都是高深莫测。
“你去告诉他……就说今日之事,他有没有错我不知道,让他有话去跟王爷说!”
如果说处置陈冲,只让宝钗稍有顾忌,那邓安这等朱景洪的心腹,就更让不能随便处置,除非此人真犯了什么原则上的错误。
事实上,别看宝钗在王府开展“反腐”,但对太监捞银子这件事本身,她却并非眼里揉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