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穿朱允炆,实际上主要还是得益于他来自后世。
等于是开了上帝视角。
要不然,连老朱都被朱允炆的演技所蒙蔽,他又能好到哪里呢?
就是方孝孺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历史的加持,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做最简单亦最准确的判断。
但一旦脱离这些,朱允熞立即便感到分析人物,事件,就仿若在迷雾中前行,看不清方向,困难重重。
朱允熥是什么样的人?
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他也无法做任何预判。
“你是天潢贵胄,不必说这样的狠话。”朱允熥道:“连我舅佬爷那么厉害的人,都那么听你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他的舅姥爷是蓝玉。
朱允熞虽然也称蓝玉为舅姥爷,但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
朱允熥与蓝玉才有。
与朱允炆不一样,朱允熥并没有多过问他与蓝玉之间的事情,卜家的案子等等。
他始终都置身事外,好似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朱允熞看了看他,道:“三哥,我想现在出城,亲自给死去的侍卫们和莺儿们收尸,为他们立墓。”
他回府就是想看看两位好哥哥的反应,他们是不是也有嫌疑?如今已经看到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道:“好。你多带人马前去,注意安全。我也进宫去了,为你求情。”
……
……
……
当朱允熞再次赶到城外的袭杀现场时,已是第二日。
此地,早已是另一幅场景。
黑衣人的尸首,皆已被带回义庄。
很多侍卫的尸首,则已经被家人们领走。
莺儿的还在这里。
她父母早已过世,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家人”,就是朱允熞了。
朱允熞将她的尸首收拾好,在附近安葬,立了一块碑。
他没有哭,就这般静静的坐在墓前。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度衰伤。”
不知何时,徐妙锦出现在她身后。
朱允熞有些吃惊,道:“伱怎么这么快就起来?”
她受的伤很重,需要静养。
徐妙锦道:“你放心,我练的内息调养之法十分神妙,调息了一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朱允熞看着她,发现她血色并不好,因为长得好看,更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风情,越发楚楚可怜。
朱允熞知道她还远没有好,只是性子倔,不愿卧床,强求亦是无用。
他将目光移向莺儿的墓碑,道:“莺儿从小到大一直照顾我,可我连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有什么爱好,都不知道。”
“不久前,我和她一起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买了一只波斯猫,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她的喜好了。”
“莺儿没有家人,只有我。”
“对于我来说,莺儿只是一名宫女,一名侍候我的奴婢,我有很多这样的宫女奴婢。”
“但对于她来说,我却是她的所有。”
“所以,她才愿意为了救我,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轻轻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人说家常闲话。
徐妙锦叹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为她报仇了。”
“杀她的黑衣人全部死了,吴家也屠了。莺儿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朱允熞抬头,看着她道:“你知道的,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还逍遥法外。”
徐妙锦怔了一下,风吹起她额前秀发,一缕缕凌乱飘荡,她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才是她强撑着病体,也要赶来见朱允熞的目的。
冲冠一怒,屠了吴家,已然是闯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