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很喜欢这幅眼镜,但惯于严肃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淡淡的问:“信里你从不说在哪求学,学了什么——现在能说说吗?”
“表舅,别我一来你就追问这个啊,我想吃年糕、生煎包、混沌、蟹壳黄……”张安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馋了四年的小吃。
表舅冷着脸打断:“说正事!托人给你找的学校,你上了三天就跑了!你知道你爸爸差点气成什么样了吗?你表舅我为了给你找学校费了多少力气?你一声不吭就跑了!”
张安平“不敢”“卖萌”了,只好老实道:
“表舅,我根本不想学经济!日本人从甲午年开始就磨刀霍霍,日俄战争、吞并朝鲜、胶州湾、九一八、一二八、热河战役、长城抗战、华北事变,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中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后迟早得一战!国家存亡关头,你让我学经济?我学的下去吗?”
表舅等张安平说完,冷不丁的道:“所以你就跑去学间谍?”
张安平装出一脸震惊:“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表舅冷哼一声却没有解释。
张安平老老实实道:“我本来想学打仗,但后来一想,我们国家会打仗的人大有人在,可搞情报的却少之又少,再加上表舅你就是搞情报的,所以我就学情报了,正好能给你帮忙。”
“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啊!而且情报这一行作用也特别大,一份情报救几千人几万人是常有之事,有时候战局都能因为一份情报改变——郑大哥,你说是不是?”
开车的郑耀先赞同道:“处座,我觉得安平说得没错。”
“哼。”表舅冷哼一声。
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张安平之所以能在美国成功进入间谍学校,当然也有他的功劳,要不然在《排华法案》笼罩的美国,张安平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国人,怎么可能进入联邦调查局所属的间谍学校。(这时候的FBI没有专门的间谍学校,剧情需要它就必须有!)
“表舅,别生气哈——对了,我当初走之前举报的共党,你逮到了多少?举报共党可是有奖金的,你是不是该给我也发点奖金?”张安平故意做出财迷样。
开车的郑耀先不由竖起耳朵,他没想到过去那个总是喊他郑大哥的小家伙,居然悄摸的举报过他的战友!
“奖金?哼!不收拾你就不错了!”
“啊?举报共党还有错了?”张安平一脸的“震惊”。
“你举报的那个人不是共党!他是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总部故意派到学校里找共党的自己人!因为你的举报,特工总部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张安平一脸的瞠目结舌,半晌才无奈道:“我还以为我立了功呢。”
表舅冷声说:“切记,干这一行,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别什么都挂在脸上——这么点打击你要是承受不住,就不要干这一行了!”
“是,我记下了。”张安平一脸的无精打采。
两人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闲话,张安平的心情“好转”后,献宝似的打开了自己的旅行箱,将一堆器械拿了出来:
“表舅,你看这都是我买的器材——你猜猜这都是干什么的?”
表舅瞄了一眼后,用略带夸奖的口吻说:“你忘了你表舅我是干什么的吗?你倒是有心了,知道表舅缺什么!”
张安平紧张道:“啊?表舅,你不会黑我的这些宝贝吧?”
表舅凝望着张安平,墨镜后面看不见他的眼神,一个含义丰富的字从他嘴里发出:“嗯?”
“好吧,都给你。”张安平一脸肉疼:“这可是我四年赚到的所有钱换成的宝贝疙瘩啊!”
表舅看张安平一脸的心疼,不由在心里暗笑,随即大度表示:“不会直接充公——你这东西有渠道购买吗?”
“有,我同学就搞这个,表舅你要吗?”
“回头我让财物科的人联系你,每样订购30——订购20套吧。”表舅本想多订点,但考虑到特务处最近被一处和三处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经费比较紧张,考虑到自家表妹夫那掏钱时候的黑脸,只得砍掉一些。
要多搞钱啊!
张安平面上答应,心里却喜笑颜开,瞧瞧,自己的贸易公司业务这不就开张了嘛!
他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仍旧无精打采,又装模作样道:“表舅,这其实是我准备的教学器材,你不是有个洪公祠特训班吗?我能到你那去吗?”
“你想做学生?”
“做老师好不好!我这水平,当老师绝对是最好的老师!我可是极其专业的!”张安平吹嘘起来。
表舅回想着张安平的成绩,心里倒是默认了——他这外甥学什么都快,而且还是过目不忘。
他心中一动:“你真想当老师?”
张安平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学了这么久,总不能全塞我脑壳里不出来吧?日本人越来越过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打大仗,我总得给咱们国家做点什么吧?”
“洪公祠那边办了三期就停了,不过我正有再办的打算,你先等等,新班开始的话,你就先做一个见习教员。”
张安平“恬不知耻”的道:“我觉得我能做班主任。”
表舅被气笑了,洪公祠特训班搞了三期,他连班主任都没混到,你一个小屁孩还想当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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