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齐天被吞下了。
那恐怖的石龙首,像吞花生米儿一样,一口气给他吞了。
而同一时间。
白玉广场上。
众人盘膝而坐,望着那越来越炽烈的七彩之光,静静等待。
原本轻松的气氛,因为那西峡古城之下无数的古尸,变得凝固而僵硬。
虞幼鱼转过头,看向余琛。
发现他整个人怔住,好似僵硬那般,愣在原地。
“看坟的?”她小声呼唤了一声。
据他对余琛的了解,没了西峡古城地下的无穷干尸固然吓人,但应当不至于让余琛这般惊愕才是——大伙儿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余琛当初甚至一咒杀了数十万妖怪。
一声呼唤,将余琛从僵硬中拉出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了?”虞幼鱼问。
余琛摇了摇头,面露一丝苦笑:“你……猜对了。”
那一刻,气氛凝固。
“什么?”
“护道,夺舍,你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
余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那文齐天,当真就是被作为平天王的容器而一路走来的。
他的师姐,实际上压根儿就没出现在现实里过,而是以一种庄周梦蝶一般的神通,出现在文齐天的梦里,关心他,教导他,引导他,将他塑造成一具完美的容器。
本来十年前,他就应当被夺舍,作为平天王的转世之身,只不过十年前,天魔入侵,平天王魂魄受损,因此不得不将夺舍的时间推到了十年后,也就是今天。
真是……让人作呕的阴谋。”
余琛说罢,缓缓摇头。
——方才发生在那莲台之上的一切,实际上,余琛全都知晓。
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的手段可以绕过那七彩之光窥探。
而是因为……纸人儿。
纸人是他扎出来的,也是他的神通之力赋予的力量。
纸人所见,如他所见。
所以啊,方才那些故事,那一切的阴谋算计,那歇斯底里的绝望和哀莫大于心死的灰败绝望。
余琛……亲眼所见。
直到那纸人被那巨大的石龙头一口吞了下去。
余琛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在一片无尽的恐怖漆黑中。
虞幼鱼听罢,也是沉默,脸上闪过一丝悲戚。
哪怕不能感同身受。
但仅听余琛的言语描述,她稍微便能够窥得,那是何等的绝望……与痛苦。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虞幼鱼叹息。
余琛面无表情,摇头:“上辈子的孽,地狱就还了,今生的痛,不过是那平天王和颜玉的恶罢了。”
虞幼鱼听着他那隐隐杀意的话,悚然一惊,“看坟的……你?”
显然,平天王的夺舍,绝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儿。
——甚至哪怕是天尊之流,在平天王面前,都是……蝼蚁。
那是绝对的碾压!
哪怕平西王只剩下魂魄,没了肉身,伟力大减。
仅凭一个念头,也足以瞬间碾碎他们。
——无论是她,还是余琛,还是玄天罡,亦或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再翻个十番,都一样,不会有任何意外。
“我在想……”
余琛望着天上那七彩之光,突然开口道:“既然是夺舍,那此时此刻的平天王……只有魂魄对吧?”
——和鬼魂,没有太大区别。
区别只是更加强大的一点的鬼魂,罢了。
既然是鬼魂,那么……啧。
余琛摇了摇头,没说话。
但还有一个问题。
——颜玉。
颜玉可是真真切切的九龙鼎的器灵,其恐怖威能,仍可完全碾压天尊之流。
更别说余琛了。
虞幼鱼瞬间明白过来,面上露出一缕担忧之色。
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便,等待。
和诸多天骄一同,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白玉广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愈发凝固。
直到某一刻,那天上炽烈的七彩之光,瞬间爆发绽放!
下一刻,整個平天秘境第七层,被无尽光芒笼罩!
那白玉台上,无穷无尽的符文脱离开来,化作一个巨大的圆形,笼罩了整个第七层的空间。
那些阵纹与咒文,一枚连着一枚,好似锁链一般彼此交错连接,化作一个无比庞大的立体阵法,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恢宏恐怖的气息,一瞬间好似海潮一般淹没而来!
压得东荒无数天骄,腰都直不起来!
但他们脸上,却是露出惊喜之色!
——仅还是气息,便如此恐怖!
那说明这般机缘造化……定是无比恐怖珍贵!
于是,在一道道渴望的目光中,那庞大的莲花,一瓣一瓣打开。
露出其中之景。
——一枚黄金色,晶莹剔透的玉果,周遭环绕无数符文,无比玄奥,无比沉重,好似蕴含了天地大道那般,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