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以后,曹宇安在这种常人不能理解的路上越走越远。
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更是变本加厉。
晚上睡觉都要抱着这箱中女,不肯松开。
哪怕是出门儿,都要放在自个儿马车的夹层里,说这样能驱灾辟邪。
甚至还曾与那脑袋,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那唯一能在他面前说的上话的老管家看了,也是忍不住直呼变态,无奈叹息,也曾多番劝诫。
可曹宇安迷信已经入了魔,压根儿就不听。
而至于刚开始的几年,黄越收到的他妹妹的信件,自然也是曹宇安让人伪造的。
黄越到死都没想到,自个儿这八年来多番前往尚书府询问自个儿妹妹的情况时,黄言纾的脑袋做成的箱中女就在尚书府一墙之隔的书房里!
就这样,日子过了八年。
本来一直都也是相安无事。
黄越在曹宇安的保证下,也逐渐相信自个儿妹妹就是在某个大道观秘密修行。
但谁能想到,就在半把个月前,出事了。
那天曹宇安应邀参加一场宴会,就在白虎城一家颇大的酒楼,坐着马车就去了。
下了车以后,那箱中女自然就放在放车上,由神薹下品的老管家看着。
但也不晓得是因为这老管家疏忽,还是他压根儿早就看不惯这死人头了,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一顿饭的功夫,那箱中女就被人盗走了。
是一个专门儿偷鸡摸狗的散修,胆大包天之下,光顾了宴会的马厩,盗走了被藏在马车夹层里的箱中女。
当时装着相中女的容器是一个精美的木匣,那散修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
结果呢,等他回到自个儿藏身处,迫不及待地将木匣子打开了一看。
却发现是这般阴间玩意儿。
当即差点儿道心不稳!
但贼不走空啊,他向着自个儿冒着这般风险,可不能啥都没捞着。
所以这散修思来想去以后,就将箱中女送到姑苏鬼市的内坊拍卖会去卖了。
想着再怎么也要换点儿灵铢花花。
同时心里暗道朝廷上那些大人果然是人面畜生,表面上冠冕堂皇,私底下竟收藏这种阴间玩意儿!
当然,这散修也没什么好运气,还没收到拍卖的钱呢,很快就被怒火中烧的曹宇安捉住,用尽酷刑,说出了真相。
曹宇安得知箱中女被送到鬼市卖了以后,更是大发雷霆,将其千刀万剐后,又把整个书房都砸了!
但即便如此,他可没有余琛那般魄力去找天元道观要名单,看看究竟是谁买走了箱中女,只得作罢。
但巧的是,当初箱中女正好又被黄越看到,买了下来,送回到曹宇安府上来质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箱中女方才经过无数周折,重回他的手里。
而眼看事儿已经瞒不住了,曹宇安便派老管家出手,将黄越弄死了,又嫁祸给几个破皮无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可千算万算,他如何能算到呢?
——死亡,不是终点。
黄越死不瞑目,留下遗愿,被余琛发现,这才有了后边儿的一堆事儿。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曹宇安自个儿都不知晓,但的的确确是因为他,间接让整个京城炼炁圈子的内坊关了门儿。
在一五一十将一切完全交代以后。
曹宇安已经浑身湿透,汗如雨下,汗水混杂着血水淌了一地,脸色痛苦而苍白地仰望着那鬼神判官,两只嘴唇毫无血色,不住发抖!
这会儿,他在明白过来了。
这判官,大抵就是因为箱中女的事儿来的!
“你可真是……人渣啊!”
听完一切以后,余琛望着没了双手双脚的曹宇安,感叹一声,“黄氏兄妹的老师救了你一命,你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迷信之说,残杀了他唯一的俩弟子。”
曹宇安在地上趴着,像个虫子一样扭动着,吐着血沫儿的嘴里发出声音,不住求饶:“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十恶不赦……我不应该……我不应该恩将仇报……如果能重来……如果能再给我个机会……”
余琛站起身来,打断了他。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你要死了。”
他走到曹宇安身前,提起他的头发来,
“另外,你没有机会了。”
唰!
背后一尊阴兵,手起镰落。
曹宇安就只感觉浑身一轻,只剩下了个脑袋。
但在对方那浓郁的天地之炁的包裹下,却又不至于立刻死去。
然后,他听到了判官的声音,好似从九幽传来的恶鬼喃呢。
“——你不是喜欢这枚箱子么,你便也住进去,感受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