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暮。
就在余琛回到不归陵后,一场动荡在整个京城炼炁圈子里爆发。
而一切风波的源头,不在别处,就在距天元道观几十公里以外的姑苏山上。
作为整个京城炼炁圈子最大的炼炁士的鬼市,无论各个道观的炼炁士还是混迹江湖的散修,对于姑苏山的大名那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姑苏山背后乃是天元道观撑腰的事儿,虽然天元道观从来没有官方承认过,但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而就在这天。
姑苏山鬼市内坊,那坨利润高到离谱的大肥肉,突然没了。
当消息从姑苏山上驻留的炼炁士口中传出去的时候,大部分炼炁士都是不相信的。
——姑苏山有天元道观背书,谁能撼动?
除非那京城朝廷大动干戈,否则整个炼炁圈子,天元道观就是说一不二!
直到夜深时分,天元道观一纸禁令传下,在三天之内关闭整个京城炼炁圈子内所有的鬼市内坊。
那些个有违天理人伦的“商品”,通通清退,并且以后不能出现在鬼市的交易市场上。
这禁令一出,大伙儿这才后知后觉。
然后直接傻了。
不明白天元道观这啥突然搞这么一出。
是!
那些内坊的玩意儿的确是见不得光,但这都相安无事几百年了,咋说禁就禁了?
天元道观发什么疯?自断财路?
就在大家惊愕,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一些消息从姑苏山上传来。
字儿不多,但无一例外让所有听闻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天元老祖,败了。
虽然不晓得究竟败给了谁,具体战斗过程又是怎么样,但下午时候,无数炼炁士都看到了,那天元老祖庞大的仙人神胎,被摧枯拉朽地毁灭,紧接着就传出了这内坊关闭的消息。
这般巧合,脑子一转就猜得到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一夜,无数炼炁士,彻夜无眠。
特别是那些个靠着这些灰色买卖挣钱的家伙,更是牙都咬碎了!
利欲熏心之下,他们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掉这些买卖。
天元道观不干了?
好!
咱自个儿搭台子干!
一夜之间,天元道观的鬼市内坊关闭的同时,无数更加隐秘的坊市拔地而起。
可很显然的是,他们低估了天元道观禁令的决心,也低估了天元老祖的求生欲。
——从第二天开始,天元道观大肆扫荡这些阴间买卖,一旦被捉住,十死无生!
甚至有一个不小的道观,修行那邪晦经典,本身就是靠着僵尸之类的阴间玩意儿起家的,这会儿在天元道观的禁令之下,仍我行我素。
然后,就被天元老祖亲自降临,一只手把道观整个山头给平了。
成千数百人,葬身于此。
杀鸡儆猴!
自那以后,京城炼炁圈子的大伙儿方才明白,这一次禁令,天元道观不是开玩笑的!
一时间,那些阴间买卖,灰色生意,大批减少。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也都和余琛关系不大了。
夜里,不归陵上。
在他翻开那天元道观的给的名单的卷宗的同时,他先前就在京城的纸鸟飞回来,带回了情报。
——那工部尚书,从皇宫回来了。
与此同时,他翻开那名单。
里边儿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拍卖会上每一件商品的卖家和买家。
名单里,一张张画像对应他们所出售的“商品”,还有报价和各种信息,一应俱全。
而黄言纾的人头做的箱中女的卖家,就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
当时在蜃楼登记时候的身份,是京城朱雀城的一个散修。
但余琛猜也猜得到,这多半是假身份了。
原本他还打算靠着各种手段把这人找出来,顺藤摸瓜。
但这会儿最后接触黄言纾的工部尚书曹宇安已经回来了,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收拾了一番,余琛收起名单,站起身来,跟石头和虞幼鱼还有秀萝打了个招呼,下了山。
石头还好,早就习惯了余琛晚出早归,没得啥问题。
不过平日里这种时候,虞幼鱼这妖女一般都会跟着一起去的,但这会儿似乎一心沉在对秀萝丫头的教导上,罕见地没有当余琛的小尾巴。
夜色沉沉。
不归陵上,有人下山。
未央京城,依旧繁华,洛水灯红,热闹非凡。
余琛没有逗留,穿越了花船遍布的洛水,来到了内城。
施展障眼之法,轻而易举地绕过了军队的巡逻和封锁,向工部尚书府而去。
一路走,他一路回想起文圣老头儿的走马灯里,关于工部尚书的情报。
工部尚书,姓曹名宇安,熹元帝历九十八年榜眼,也就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