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中原十一州的魏国承继周国,兴盛繁华起起伏伏两百多年,见证了时间长河里的许多变迁,许许多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生老病死。
这长长的时光里,人世太平,除了偶尔的天灾,很少再有**,承继周朝国祚的大魏将这太平继续延绵下去,到了赵传廷这一世,他的两个姐姐,分别嫁给了梁、齐的国君,更加巩固了西北的太平。
人们习惯了这样平和的世道,忘记了战争,只有与越、吴、燕、梁、齐,五国的边界听闻过小规模战事的事,也不过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后来,燕国爆发了一场起义,许多百姓更加欢喜的看这场戏,听到自家出兵攻入汾州,不少人欢欣鼓舞,仿佛要在他们这一代见证沉寂百年的大魏开疆扩土。
然而,当烽火的屠刀从北方落到他们头上,依旧没有改变对这一看法,北方撮尔小国,与中原富硕难以相比,何况魏国兵强马壮,岂会输?
当兵锋蔓延下来,一连串的战败,积压在人们心头,两百年的中原强国的自信,渐渐被打的支离破碎。
欣欣向荣的一片太平盛世,在几个月间落入灰白色的惨淡境地里。
燕国的军队劈波斩浪一般,毫无阻碍的一举杀到魏国都城外面,战战兢兢的人们等到了几十万大军,甚至还有四国兵马,他们欢呼雀跃,仿佛已看到对方的破灭,灰溜溜的离开。
然而当几十万魏**队灰飞烟灭,都城被攻破,所有人在那天夜里是难以入眠的,听着城墙上歇斯底里的厮杀,听着外面街道战马奔驰的铁蹄声,那是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久,被誉为熊虎之君的皇帝死了。
整个鹿阳落入被他们瞧不上的燕**队手中。
在这一段时间里,许多豪绅富户被燕军趁火打劫,却对百姓秋毫无犯,以至于许多豪绅、大族开始卖掉城里城外的产业,陆续的逃离。
然而在他们带着真金白银离开时,一支支带着招降信函的马队奔赴各州,令他们感到尴尬,当中有人心中不忿,号召各州郡县奋起反抗,但这样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效果,原因在于户部尚书龙峤、兵部尚书袁逢等背后家族势力在各州有着一定的影响。
他们更倾向于中原太平,家族无事。
毕竟黄巾还在施虐,从那位夏王口中,知道黄巾的爆发,皆出自于燕国国师张角之手,而在不久之后,对方将停下一切教徒的活动,将前来鹿阳觐见燕国夏王。
他们经过甘州,原本四处破坏的太平道教徒一一归顺,趁火打劫的山贼反被这些黄巾教徒攻击,仅仅弹指间,烽火四起的甘州、麟州重归平静。
从这里到阳州,往上就是广济州,这里是燕军南下穿过的第二个州,四郡三十六县,几乎在招降信来时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归顺。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燕国夏王麾下的军队有多强悍,再往上与燕国一河之隔的商州此时已经全州归降,这里曾几何时就是燕国夏王的桥头堡,自登陆以来,附近州县早已被打服,兵马被杀的散尽,除了投降,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往西,距离鹿阳最近的惠州,因为赵广师的死,让人存疑,随后名叫孟驮的惠州旧将带着铁锋义节军回来,整个惠州在不久后归顺。
曾经那些应邀而来的四国兵马,沿着州郡正疯一般逃离,到得进入中原西北的梅州,魏帝的死讯也随之传到了这边,这支撤回梁国的残兵,带着这个令人战栗的消息冲往大梁都城——西都。
八月中旬。
空气干燥,西北的天色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沙雾。
微风拂来,皮肤黝黑的牧人袒露干瘦的胸膛让风吹在上面,望着成片的羊群移动啃食青草,满是老茧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远处,还有两名扎着小辫的孩童嘻嘻哈哈的跑过来,在一堆松软的泥土上捏起小人儿,不久之后,道路间响起快马的声音,令得两个孩童站起身瞩目望着。
几名身材壮硕的骑士挎刀背弓沿着官道绕过山脚的拐弯,一直往前飞奔,越过一条向南流淌的小河,远方一座古朴而恢弘的城池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