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少顷。
待到车门关上,王珪这才揉着眉心问道:
“叔父他老人家,还是不肯回王家吗?”
王兴业摇了摇头,满脸纠结地说道:
“叔祖说背弃了祖训的王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还说...”
王珪豁然起身,眯着眼睛问道:
“你叔祖还说了什么?”
“恋衙投宦,必爱人民, 忌才害贤,毒族害群。”
王兴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除了这句祖训,叔祖他还说,若是父亲看他不惯,亦或是认为他落了王家的脸面,大可派人去结果了他。”
“什么?”
王珪颓然地坐下,整个人失魂落魄地依靠在车壁上,喃喃自语道:
“何以至此啊!”
“侄儿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我王家的千秋大业啊!”
......
巳时三刻,皇宫甘露殿。
刚刚从陇右道赶回来的内侍太监小东子,迈着小碎步,低着头跨过了殿门,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
“奴婢叩见陛下。”
身着黑色龙袍,头戴帝王冠冕的李世民,正端坐在御案后。
他捧着一本奏疏,瞥了一眼小东西,轻描淡写地问道:
“朕交代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小东子身子一颤,整个人匍匐在地,颤声道:
“奴婢此行并未见到秦县男。”
“奴婢该死,有负陛下重托。”
李世民眉头一皱,将手上的奏疏丢到案牍上,视线落到小东子身上,冷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浑身颤动的小东子,以头触地,颤巍巍地说道:
“奴婢是初六申时到的兰州。宣旨的时候,秦县男并没有在现场。”
“据程总管所言,秦县男当天辰时,就进了兰州城的隔离区,故而不能出来接旨。”
程咬金这个说辞,是跟牛进达等人商量好了的,毕竟若是因为醉酒不去接旨,那可是大不敬。
除此之外,程咬金等人还有一层考虑,就是万一秦明有个好歹。
他也能落个舍己为人,救死扶伤的好名声。
李世民一挑眉毛,疑惑道:
“何为隔离区?”
小东子闻言突然抬起头,神色肃穆道:
“这个名词是秦县男所创,据说秦县男入城后,第一时间便在南城划出了一片空地命名成了隔离区。”
“然后,秦县男又命人将城内所有身患天花的人,都聚拢到了隔离区里,并派重兵把守,禁止闲杂人等进出。”
“就在奴婢到达兰州的前一晚,兰州城接种牛痘的事宜也走上了正轨。”
说到这里,小东子抿了抿嘴唇,两条泪痕无声地落下。
“眼看着大部分百姓脱离了险境,秦县男为了能够早日肃清瘟疫,解除兰州城的隐患,不顾个人安危,以及程总管等人的极力劝阻,毅然决然地进了隔离区。”
李世民闻言瞬间红了眼眶。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怒吼道:
“混账!程知节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子涉险?”
这句话说完,李世民仿佛耗光了所有力气。
他颓然落座,喃喃自语道:
“你小子不是最怕死吗?这个节骨眼上,你这浑小子逞什么英雄!”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朕如何自处?”
“朕又该去补偿何人啊?”
正在此时,李世民耳边响起噗通一声。
内侍无舌匍匐在地,颤声道:
“秦县男在兰州城危难之际,为救苍生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舍身忘死,于我大唐有大功啊!”
“大唐有秦县男此等忠臣良将,实乃我大唐之幸。老奴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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