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今年不回来,明年再为家人迁葬,那在他离开京城期间,已经到达京城的海棠就要独自面对许贤妃了。许贤妃对“外甥”的婚姻,到底执着到什么程步呢?是否宁可让金嘉树伤心难过,也要让他迎娶高门千金呢?对于曾经救过金嘉树的海家人,又是否真心感激,愿意用善意回报?海棠是不敢赌的,不知道金嘉树敢不敢赌?
他在京城与长安之间一来一回,起码要花上三四个月的功夫,足够某些人算计海棠的婚姻,让她另嫁他人的。海棠自己当然不会轻易被人摆布,可金嘉树真的敢冒这个险吗?
不是海棠有心挑拨,而是她上辈子见过太多宫中的极品贵妇人了。在宫廷中生活多年的后妃,心思、想法都跟寻常官眷命妇大不相同。有些事,她们做出来了,却不认为自己是在使坏,只会认为自己是在为了家人亲友好。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在后宫中是普遍存在的,越是身份高、有地位的后妃,就越会这么想。许贤妃封妃多年,一直受宠,还即将成为新太后。她已不再是曾经的举人娘子或慈宁宫宫人了,谁能担保,她的想法不会是“高高在上”的呢?
事关自己的终身,海棠宁可敏感一点,谨慎一点,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海棠小心修改着给金嘉树的回信,再将它译成密文,重新抄写妥当,再最后检查了三回,确认没有错误,才放心地把信封了起来。
唉,她如此小心行事,是不是自讨苦吃呢?若不是找了金嘉树这么一个麻烦的爱人,她本不需要顾虑那么多的,只需要躺平了,看着祖父、二叔和哥哥一路仕途顺利,带飞全家即可……
写完了给金嘉树的信,她又重新拿出给哥哥海礁的回信来,继续往下写。除了回信,她还在家中四处打听,设法问清楚哥哥给家里其他人写的信里是否有新消息?二叔给二婶写的信里,又是否说了新的故事?想要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地打探情报,她也颇费了一番功夫。等好不容易忙完,她把信送到祖父手中,由祖父交给“霍盛昌”的伙计发往京城,家里又迎来了新的热闹。
祖母马氏终于把织布作坊的账目盘清,与周家三房的周晋林夫妇谈好了价钱,完成了股权交易,马家舅奶奶这才得到了消息,闹上门来,吵着说两个小姑子瞒着娘家兄嫂过户作坊,是不把兄嫂放在眼里,损害了娘家亲人的利益了。
马舅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大好,虽然已经退休,却始终未能安心休养,腿脚依然不大灵便。这回他被妻子鼓动着,也勉强拄着拐杖,随妻子一同到妹妹妹夫家来了。马舅太太闹腾的时候,他便在边上坐着,不吭声,但也没有任何阻止妻子的意思,显然对妻子的态度是支持的。
海西崖与他对面而坐,看着他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初到长安时,表面和气,实则轻视的那个大舅哥。
有些人,即使一直表现得好像正人君子一般,可骨子里的本性是藏不住的。他的妻子马玉梅曾经对娘家兄姐十分亲近,可这份信任,终究还是错付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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