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死了,死状无比惨烈。
他整个人的身躯仿佛是被某种力大无穷的野兽撕碎了一般,四分五裂了开来,被扯断的胳膊和大腿被随意地远远扔在一旁,内脏则是流了一地。
杜知那鲜血淋漓的脸被永远地定格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恐惧、震惊、痛苦与脸部筋肉的扭曲让所有的杜家族人看过后都觉得不寒而栗。
勉强称得上宽敞的地下空间里面,已经不见了凶手的踪影,只有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和被染得暗红的地面。
“谁干的……究竟是谁!”杜克愤怒地低吼着,但与他那愤怒哀伤的面庞相反的是,杜克的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他看着杜知腰间那还在发光的绿色玉佩,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杜克很清楚杜知的本事,杜知是一名高阶武者境的修士,在杜家年轻一代族人中以身法出众而闻名同辈人中,此外,杜知还曾在一次外出历练时,得到了一个大宗门内门弟子的赏识,并被那名宗门弟子赠送了一件法宝——便是杜知腰间的绿色玉佩,此物可以在两刻钟的时间内大幅增进使用者的轻功修为,杜知曾在此物的辅助下,在一次剿灭邪道的任务中,硬生生地凭借高超的轻功在两个修者境的头目面前周旋了将近半个时辰,从此一战成名。
但是今日,使用了法宝的杜知,居然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便如此凄惨地死在敌人的手中。
杜克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注视着一行人来时的那条狭窄黑暗的甬道,仿佛那里潜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杜克的心里很清楚,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修者境之上的高手!
在杜克的身后,杜家弟子们已经炸了锅了。
“怎么会这样……杜知师弟竟然死了?”
“凶手的修为恐怕很高,你们别忘了,杜知师弟可是能在两个修者境夹击之下都能全身而退的人……”
“那些贼人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
“凶手是潜藏在密道里面的怪物吧,你们看杜知师弟尸身的惨状,很明显是被野兽给撕开的……”
“我们要不要先带上师弟的尸体先退出去,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了……”
徐丰时的脸色已经惨白,他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马郭那人高马大的身躯后面,强装着镇定,结结巴巴地对石承问道:“石公子,您看现在……”
“还不能就这么离开这里。”石承极为冷静地喝止了躁动不安的众人,“现在就离开的话,下次再来时一些线索就别想再找到了。”
.见一些杜家族人欲言又止,石承安抚道:“放心,我们现在都在一起,而且有我和铁面两个半步宗师在这里,短时间内凶手还没有胆子再次对我们发难,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在附近搜索证据,然后带着杜知的尸身离开这里。”
众人犹豫了一会,最后是杜克拍板,同意了石承的提议。
杜克为手下的弟子们安排好了任务,两名修为最高的弟子看守住甬道出口,两名弟子负责掌灯,其余人则分开来搜索石门前的地下空间。
徐丰时、马郭和一名杜家弟子共同守在青铜柱的门口,监视柱子上方的动静。
青铜柱前的空间不大不小,众人很快便搜索完毕,令人沮丧的是,能找到的线索真的很少。
石承蹲在距离甬道出口大概五步左右的一块地砖前,做工并不算精良的地砖上印着一个方向朝向甬道、深深地嵌在地砖里的血脚印,大小足有两个成年男子的脚掌那般大,这也是凶手留在现场的唯一一处痕迹。
“老吴。”石承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血脚印,“你怎么看?”
“我刚刚看了下四周的墙壁,可以确信没有密道或密室。凶手,应该就是从甬道中来,然后从甬道中退出去的。”吴能答道。
石承没做评价,他走到青铜柱前,把脑袋探到柱子里往上看了看,然后转过身问道:“有没有可能从这爬上去?毕竟事发的时候,运送我们的梯子是停在最上面的。老吴之前说,这个青铜柱里的机关装置上,有三个刻着数字的石板,一个石板对应一层,那么凶手完全可以在作案后,趁着梯子还没有下来,从青铜柱内往上爬,从二层离开。”
跟过来的杜克虽然因为族中弟子的惨死已经红了眼眶,但是思维上仍然还能保持镇定,他说道:“在下认为不太可能,我们刚刚检查了青铜柱这里,并未发现任何血迹。杜知的死状极惨,是被凶手活生生地撕开了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凶手的武功再高,身上也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沾不到,凶手如果从青铜柱这里逃遁,必然会留下痕迹。”
“甬道这里,其实也就一个脚印,凶手作案的手法,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利落很多。”石承没有直接评价杜克的看。
“示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铁面突然开口了。
石承颇有兴趣地转过头,“铁面,说说你的看法。”
“凶手从哪离开并不重要,毕竟整个地下密道——无论是我们还未去过的二层,还是我们来时的甬道——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谜。”铁面难得地长篇大论地分析道,“凶手能做到在袭击杜知时不在地面上留下任何来时的脚印。凶手就像是从甬道里突然扑出来,一步跨到了杜知面前一般。但是,唯独在离开的时候,凶手在甬道出口和杜知尸体之间留下了一个深入地砖的血脚印,在我看来,这很大意义上是在向我们发出警告,警告我们勿要再深入地下密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