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青迟宗内,韩易已先一步用掉至尊令,初晋元婴。”
“于是……”
写到这里,靳望停了下来,一手持册,一手执笔,扫向周围百里范围虚空,默然不言。
对大秦三殿之一,御史殿的御使来说,耐心和旁观,已是他们的日常,靳望自己不急。
而此刻。
那第二位来到此地的延尉府副府主霍费承,看见靳望并不动弹,只做记录,眼中,虽闪过一丝忌惮,在停了一息之后,便又目光扫向虚空,将刚才若隐若现的气息,都收入眼底,接着重重哼了一声,虚空轻颤。
“对付一初晋元婴者,何须藏头露尾。”
“老夫,做了又何妨?”
霍费承将视线,投向数十里外的青迟山。
时间回到鲍翰池刚抵达青迟宗地界时。
彼时的青迟山,已是恢复了平静,那肆虐的雷霆天劫,已是消散一空,就连下压破碎的雷海,都好似幻象般,未曾于虚空痕迹。
只有青迟山上,青迟大殿,塌陷了一般,一个深达十米左右的大坑,在大殿中,直对大殿上被砸破的缺口。
一道人影,从大殿中升起,盘坐于大殿上方虚空。
这人影,自然便是韩易,而此刻的她,不再是元婴,而是本体,历劫炼真的元婴,已是落入他体内空间中。
而虽然元婴劫已过,但韩易却并未放松。
接下来。
便是天魔劫。
果然。
念头一落,有无形的界外缝隙在附近浮现,通往界外的通道,无声开启,现世的坐标,映射为界外的坐标,界外坐标附近的天魔,嗅到刚消散天劫的气息,和修士突破至新境界的气息,蜂拥挤入裂缝,朝青迟山上而来。
但韩易本就以神魂立仙基,又得到夏泉传承。
虽然他可以依靠辟邪丹,让降临的天魔,因为厌恶而不敢靠近,从而徘徊周身,时间一到,他们自然回归。
但韩易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以攻为守。
如今的他,看问题的态度,已是和以往不同。
这便是,因境界和见识带来的,成长。
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丧魂钟,接着,轻轻一震,首当其冲的,是一尊刚降临的天魔主,这天魔主,从境界上,相当于修仙界的元婴大修士,他刚钻过裂缝,看向韩易,露出獠牙,却只听到钟声响起,无尽的混乱充斥脑海,膨胀,再膨胀,直至炸开。
至于其他随之涌进来的天魔,同样在这尊天魔主之后碎裂成齑粉。
而在通往界外的裂缝前,一头刚探出半个头的天魔王,看到这一幕,双眸由贪婪转为惊骇,缩回去的速度,比冲进来的速度更快。
在其离去后,映射的坐标,瞬间断裂,天魔劫,消弭于无形。
韩易将这银色古钟,系在腰间。
这丧魂钟,可是真正的灵宝,而且,在夏泉记忆中,这可是魂殿第二殿殿主曾用过的灵宝,在地煞殿中,地位不低。
韩易虽未祭炼,而只是激发其对敌之威,便已是如此强悍,连天魔主,都能震散,如祭炼完毕,对上寻常元婴修士,绝对是大杀器。
而在韩易祭出丧魂钟时。
在距离青迟山三十多里地的某一处地方,一位隐藏入虚空,身穿灰袍,朝青迟宗赶来的中年修士,脸色微微一变。
如韩易在此,必定能以夏泉魂影记忆,认出来,这中年修士,乃是魂殿第七殿,天葬殿的长老,阎湛。
“果然,夏泉已被这玄丹宗韩易所斩。”
“就连其魂奴,都已是易主。”
“如此看来,这韩易主修魂术,应当是夺魂了。”
“可惜了,夏泉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是成全了他人。”
“不过,这韩易,并未落魂印于魂殿内,算不得魂种,如能斩杀之,这丧魂钟,自然便是我的了。”
“这可是地煞殿殿主的灵宝,虽已是用不上,才给了他看重的夏泉,但如我从韩易手中夺来,自然便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饶是以他的心境,都忍不住一丝热切和激动。
恰此时。
站于青迟殿上空的韩易,朝着阎湛的这个方位,投来一道视线,视线一扫而过,旋即收回。
但时刻注意着韩易的阎湛,已是清楚对方发现了自己。
“就算发现了我,又能如何,这么多人,还能让你走了不成。”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想收回魂殿灵宝,就算是大秦三殿九府,都无话可说。”
站立青迟殿上空的韩易,并不知道,已有一位元婴大修士,惦记上自己还没捂热的丧魂钟。
就算是惦记,又能如何,无怪乎再做过一场罢了。
刚才在渡过天劫,元婴历劫为真的那一刹那,他的感应,无限拔高,瞬间对周围百里之外,隐隐朝着青迟宗赶来的修士,有所明悟。
在那一刹那,韩易瞬间知晓,自己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不。
说泄露并不恰当,只能说被追踪到。
在鲍哲圣的魂影记忆中,大秦有灵宝鉴仙镜,当初在大豫仙城中,被鲍哲圣的灰袍死士追杀,便是因为鲍哲圣以至尊阁内鉴仙镜,捕获韩易气息,制作追踪法盘,才能准确追到韩易。
对鉴仙镜,韩易自然知道,不过他之前以为在秦都,天子脚下,启动鉴仙镜,绝不容易。
这期间,便有一段时间差。
而自己,需要的便是这时间差,在元婴修士追杀下,韩易是绝不可能以金丹之躯,从秦州,跨越扬州,冀州,豫州,回归大乾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