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简单布下了阵法。
杨继山也严令,未经允许,所有修士都不得进入矿山。
这座矿山,是一座彻头彻尾的尸山。
而且山中,还沉眠着尸王。
安置了尸群,留了些道兵看守,其他修士便暂时回城休息了。
墨画也和师兄师姐回洞府了。
他控了一晚的尸,神念消耗有些大,也有些疲惫,此时事情解决,便饱饱地睡了一觉。
墨画醒来才发现,杨继山在外面等候他多时了。
与墨画不同,杨继山是一点没敢睡。
只要一躺下,他就想起可怕的道孽,强大的尸王,狰狞的尸群,折断的落日枪,还有丧命于僵尸口中的道兵和修士。
想起滋养道孽的幕后黑手。
想起看似单纯,但又一点都看不透的墨画。
想起坟山上,尸王下跪那震撼的一幕。
又想起,如今成千上万的僵尸,还由墨画支配……
他的头,就疼痛无比。
脑袋也是一团乱麻。
杨继山脸色发白,气息微弱,眼圈还有些深。
墨画则刚好相反,睡了一觉,神采奕奕,眼睛发光,就连脸颊也是圆润润的。
“杨叔叔,有事么?”
墨画见到杨继山,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没事!
杨继山心里发苦,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那些僵尸的事么?”墨画又问。
杨继山点头,最后硬着头皮,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墨画想了想,没有说话。
杨继山故作镇定,心却提到嗓子眼了。
一具尸王,数十铁尸,数万行尸。
形成尸兵,这是多么强大的一股战力!
他生怕墨画提些过分的要求。
又或者干脆,拥“尸”自重,误入歧途,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魔头。
杨继山心中惴惴不安。
便在这时,墨画开口问道:“杨叔叔,道廷一般,是怎么处理这种尸灾的呢?”
杨继山一愣,寻思片刻,这才缓缓道:
“道廷处理尸灾,一般是缉杀罪魁祸首。”
“修行尸功,炼制僵尸的尸修,首当其冲,要被缉拿问罪,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若是活捉,便一律打入道狱,按罪定刑。最轻也是流放南荒,用作征战的炮灰,此外大多是死刑,只不过死法有差别。”
“罪越重,死得越慢,越痛苦。”
“尸修之外,所有的僵尸,一律焚烧。”
“因为僵尸不死,且带有尸毒,一旦沾染血腥,尸气生变,还是会起来杀人吃人,而尸毒蔓延,危害也是极大……”
“此外,一切炼尸的邪器邪阵,尽皆销毁。”
“包庇尸修,纵容炼尸,协助炼尸的修士,与尸修同罪……”
……
杨继山巨细靡遗地说给墨画听了。
墨画听完沉吟道:“也就是说,这些僵尸,都要焚毁是么?”
杨继山有些忐忑,微微颔首道:
“是的……”
“我明白了。”墨画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杨继山一怔,“焚毁么?”
“对啊。”
杨继山有些难以置信,“那铁尸,还有尸王,都焚毁么?”
墨画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
杨继山心中震惊,但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
“你不想留着么?”
墨画摇了摇头,“都是害人的东西,我留着做什么?而且留着,危害也很大,尸王还容易失控,自然要烧掉才好,除恶务尽,一了百了……”
杨继山张了张嘴,心里感动得都快哭了。
多么深明大义的孩子啊!
他之前还以为墨画会有私心,因此忐忑不安,原来是自己格局小了。
“不过……”墨画又道。
杨继山心中又“咯噔”一下。
一般说“不过”之后,准没什么好事……
他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我有点事,要让这些僵尸做。”墨画道。
杨继山心中微凉,但还是沉声问道:
“什么事?”
墨画道:“我想操纵这些僵尸,建一个矿井。”
“矿井?”杨继山皱眉。
“嗯。”墨画点头道,“建一个矿井……”
“这次尸潮,受害最深的,其实是南岳城的矿修。”
“他们活着本就很辛苦了,灵石拮据,度日艰辛,死后还要被炼成僵尸,助纣为虐,死不瞑目。”
“活着,被人剥削,死后,还要受人奴役……”
“这尸潮之后,矿山大面积坍塌,里面的矿井,阵法损坏,尸气深重,邪秽滋生,也不能再用了。”
“不能挖矿,南岳城中的散修,就没了生计。”
“若是这样一走了之,他们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所以我想,新建一座更大的矿井,连通数座矿山,构建更完备的阵法,加固山体,清除尸气,涤除邪秽,并设法提升矿山产出……”
“让南岳城的散修,能有个安稳的,谋生的场所,不必冒着性命之险,提心吊胆,不会因为意外,葬身矿山,留下孤儿寡母,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