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书案对面，枕刀会会主邓全昌正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烛火摇曳，书房里的光线时暗时明，徐四海全程站在阴影之中，让人无法猜出他下此刻内心所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四海终于开了口，语气不悲不喜，也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北堂死了多少人。”
“回禀主人，北堂一共死伤七十六人。”
“还有呢？”
“其中枕刀会净阶弟子死了三人，北堂坐馆唐琬玉身受重伤，好在那袭击北堂的贼人已经被诛灭。”
“哼……无脸人……”徐四海嘴里呢喃着，伸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掐了掐，最后疼得咧了咧嘴，直接放弃了。
想着邓全昌在之前的描述，那无脸人的脸上血肉模糊，明显是在袭击北堂之前被人硬生生将脸皮给撕了下来，又或者是他自己动的手。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耐人寻味。
一个众虎帮，竟然可以逼着一个净阶修为的存在来北堂送死？
放在徐家可能不算什么，虽然净阶修为以上的门客不是很多，但如果非要拉出几个来死一死，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但只是一个帮会，净阶修为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可是顶尖的战力。
就这样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扔了？
而众虎帮内部的情况徐四海早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里面的净阶强者在经过帮主更换一事后，被杀得仅仅只剩下四位。
这四位中还有三个是净阶初期，就这样的阵容，如何与枕刀会相比？
要不是徐四海摸不清现在众虎帮帮主的底细，枕刀会早就吞并众虎帮了。
总之，一个没有脸皮的强者，跑去枕刀会北堂乱杀一通，最后找上唐琬玉，死在她的手上，徐四海很疑惑，他看不懂，也想不通，就如同当时沈意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派“驮夫”去落香醉酒厂杀人一样。
在徐四海看来，自己做的一切都有原因可以解释，但众虎帮的行为，给他的感觉好像只是在撒气而已。
可直觉又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有可能，那无脸人不是众虎帮的，是别的势力借题发挥，从中作梗，想要让枕刀会与众虎帮上演一出鹬蚌相争的好戏。
想到陈家一直在暗处帮助众虎帮，他自然而然的又联想到了歃血兄弟盟。
摇摇头，徐四海没有立刻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歃血兄弟盟和徐家息息相关，这很多人都知道，但既然都息息相关了，在歃血兄弟盟中，徐家也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可问题是，徐四海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于那无脸人的风声。
感觉就是在江州城里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当然，很大概率是陈家人直接下场了，只为了给众虎帮打掩护，但这也说不通啊，穿着众虎帮弟子的服饰，这是几个意思？
还是陈家是为了给落香醉酒厂出一口气？
这样的话问题又来的，现在的陈家不老老实实缩着，跑出来是嫌自家老祖活得太长？
陈家和落香醉酒厂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着这些，徐四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倒是往简单的方面想，奈何徐家徐四老爷本就生性多疑，让他把事情想简单了，比让他自己杀了自己还要难。
深吸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干脆不想了，问道：“既然是唐琬玉出手镇压的无脸人，但那无脸人尸体呢？可有运来？”
“这个……老爷勿怪！”邓全昌没有说，脑袋往地方一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见到他这个举动，徐四海微微昂首，双眼微眯，眼神中多了几分阴冷。
“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是的主人……”邓全昌身躯颤抖着，硬着头皮将运尸过程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北堂坐馆击杀那贼子之后，兄弟们很早就收拾好了，准备将那贼人的尸体拉来给主人您确认，谁料来的途中又遭遇了众虎帮的人，尸体……尸体被抢了……”
“你确认是众虎帮的人？”
“我没亲眼看到过，但有手下说，带走的正是恶虎堂现在的一个旗主……主人！我说的可都句句属实，不敢有一句对主人您有所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