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洲绝道……”
王魃微微沉吟。
他之前曾听师父姚无敌提起过一次。
北海洲位于风临洲之北。
来自极北高原的寒流日复一日地在北海洲上空盘旋。
以至于北海洲终年冰封万里,风雪飘飖。
且不光是气候极寒,灵气亦是稀少。
更麻烦的是,极寒的天气,甚至能冻住修士的法力。
甚至曾有元婴修士被极北寒流当面吹过,生生冻毙。
以至于不光是凡人不敢前往,便是修士也不愿轻易冒险踏足。
积年之下,北海洲愈发寒冷,到如今,便是金丹修士想要进入北海洲,也是颇为危险。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北海洲虽然苦寒,可每隔四十三年左右,便会有一次暖流回归。
那时,北海洲之上寒意消失少许,甚至会出现万里草原的奇特景象。
北海洲沿岸,也会出现一些由于冰层化冻,形成的天然通道,修士们从此地通过,可以前往北海洲,去寻觅一些唯有北海洲上才会有特殊灵物。
只是若是不能在暖流消退,寒流重新吹遍北海洲之前离开,绝大部分人便会永远地留在北海洲。
而由于每次都会有不少修士因为贪心,最终冻毙在离开北海洲的通道中。
也因此,这些通道又被称为‘北海绝道’。
以警示后来的修士,莫要被贪心蒙蔽双眼。
王魃微微思索之后,随即驾驭飞梭,迅速飞上了天空。
穿过云层之后,便看到半空中悬着一座茅屋、草地。
王易安正闭目盘坐在茅屋前的草地上,一柄剑器,悬在他的面前,与其一起在半空中微微起伏。
剑器未动,却时有剑器吟啸之声响起。
王易安神态安详,甚至露出了一抹舒适的笑容。
似乎乐在其中。
王魃见状轻轻点头。
昔日人德殿对天赋的测试还是颇有道理的,王易安在剑道之上的确颇有天赋,这天赋不光体现在修行的进展上,更重要的是,王易安对剑道有着天生的兴趣,能够很容易沉浸其中。
兴趣,才是最难得的。
许多人修行,也只是为了修行而已。
修行,只是手段。
无所好,自难有得。
他没有惊动王易安。
不过这个时候,须弥的声音也悄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进。”
王魃越过王易安,当即便走了进去。
就看到蒲团上空无一人。
王魃也不意外。
很快,蒲团上便显出了一道虚幻的剑影。
随即那剑影一转,化作了须弥的模样。
“师叔。”
王魃拱手一礼,关切道:
“师叔的伤势如何了?”
“尚可。”
盘坐在蒲团上的须弥略显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解释道:
“之前出手,略使些爆发手段,如今大致恢复。”
王魃闻言点点头。
之前的须弥看似轻松击杀了焉支邪的图腾兽,实则也是动用了自损伤敌的手段。
剑修斗法,如此倒也并不稀奇。
本想乘胜追击,一口气扫灭三洲修士,却没想那焉支邪也颇为警惕,第一时间选择了带领三洲修士退去逃走。
使得计划落空。
“只可惜宗门这边为建造渡劫宝筏,前来迎战的人手有限。”
王魃略有些遗憾道:“也不知道长生宗的人为何也来人这般少。”
长生宗修士数量还在万象宗之上,若是长生宗的人多来一些,情况或许又不一样。
须弥却摇头道:
“大劫将至,各宗各有打算。”
“长生宗与吾宗虽是一脉而来,但终究有所区别。”
王魃闻言,倒是有些讶异。
“长生宗与我宗……”
须弥解释道:
“此非是秘辛,吾宗重渊祖师与长生宗齐天祖师同出一门,为师兄弟,二人功成之后破门而出,因修持之道不同,各立宗门,互相扶持,已逾数万年。”
“竟是这般渊源!”
王魃恍然。
他算是明白为何两宗高层之间为何如此亲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那游仙观和秦氏……”
“游仙观,便是两位祖师学道之处,当时的观主,便是两位祖师的师尊,其出身大晋秦氏,因这层关系,秦氏得三宗护持,方有今日气象。”
须弥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出,话也难得多了些。
王魃一时既惊又叹:
“原是如此……秦氏竟有如此来历。”
难怪三宗任意一家的实力都远胜秦氏,可明面上仍是奉秦氏为大晋之主。
这是念着昔日秦氏老祖的香火情呢。
也更难怪为何大晋的三宗一氏能够如此一致,保持团结。
只因三宗一氏,系出同源,且又有大燕的原始魔宗在侧,必须合作。
“却是未怎么见过游仙观的人。”
王魃不由得升起了这个想法。
游仙观神秘无比,但是能够培养出长生宗和万象宗的两位祖师,显然底蕴深厚,少有宗门能及。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好奇游仙观和长生宗又会如何应对大劫。
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与这些无关,思绪飘荡了一会,他很快便收敛心神,开口道:
“师叔,不知易安这些日子表现如何?”
须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似是看出了他的来意:
“你要回宗了?”
王魃也未隐瞒,点头道:
“师父令我前往北海洲,求学冰属之道,正要回宗借道前往。”
“北海洲……”
须弥微微沉吟开口道:“绝道开启了?”
“师叔也知道?”
王魃有些意外。
须弥也未有多做解释,只是随口道:
“昔日曾赴北海试剑。”
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
“若有空闲,可否替吾办一件事?”
王魃思忖了下回道:
“但请师叔吩咐。”
须弥也没有客气,衣袖之中,随即飞出了一截断剑。
这断剑为剑锋那一半,只是粗钝糙锈,看起来与凡间折毁的剑器并无区别。
王魃接过手中,有些疑惑地看向须弥:
“师叔,这是……”
须弥轻声道:
“北海洲西南处,有一剑庐。”
“剑庐之中,如今应有一人在,汝去此处,将此物交于此人便可。”
“北海洲西南处?”
王魃微有些迟疑。
师父给他求学的位置,却是在北海洲的极北之地。
两者并不算同路,若要前去,显然是要另外前往。
须弥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担心,轻声道:
“此事去也可,不去也无碍,若顺路,且不误汝事,去一趟,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王魃闻言,倒也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