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凌晨两点,医院VIP病房内,周谦佑坐在沙发上,听着一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眼眶红得诡异,郑行则一边跟电话那头的徐若水说着话,一边瞥周谦佑,冷不丁一眼都会被他吓到。
“你那边好晚了吧,你快睡觉吧,先不说了,改天再聊。”聊了十来分钟,徐若水便意识到了时差的问题。
郑行则打了个哈欠,“行,那我先睡了,你要是心情不好或者是想家了随时联系我啊。”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徐若水笑着说,“我都不习惯了。”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对你不好吗?”郑行则打趣了一句,“好了,挂了,你也早点儿休息,那边冷,多穿衣服昂。”
通话结束,病房里重归安静,可周谦佑的耳边却一直不断萦绕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想起徐若水和郑行则玩笑的那些话,周谦佑胸腔内汇聚起一阵憋屈,压得他呼吸困难。
徐若水和郑行则相处的时候很放松,甚至有些小调皮,和在他面前时是截然不同的状态——曾几何时,徐若水也是会在他面前捣乱搞怪的,可自从他当年那一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彻底变了,再也回不到以前,刚刚听着徐若水对郑行则说“你好啰嗦”,他竟然有些羡慕。
“行了,我任务完成了,先回去了。”郑行则看着发呆的周谦佑,拿着手机起身,“我说你也早点儿睡吧,医生都说你再熬夜就要嘎了,别回头小水还没回来,你先英年早逝了,嘎之前都得不到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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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水来到柏林的第一周,选好语言班报了名,试着去上了几节课,第二周,她便正式进入学校学习,学校有安排的时候就上课、做实验,课外的时间就用来上德语班,就连周末两天的时间都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徐若水在国内没有过过这么高强度学习的日子,她一开始没找到生活节奏,第一个月都是混乱不堪度过的,到第二个月的时候,渐渐学会了更合理地分配时间,日子从容了不少。
时间安排得满,有一个最大好处就是,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来到柏林之后,徐若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过周谦佑,她忙完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想倒头睡觉,不夸张地说,在柏林的第一年,她几乎要忘记周谦佑这个人的存在了,一直到一年后的春节,在周姰的朋友圈刷到家族合影的时候,徐若水才短暂地想起了周谦佑,但真的很短暂,因为她当时在准备论文,看完照片,同学发来了翻译文献,她马上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
徐若水用了快两年的时间修完了硕士的学分,她二十二岁那年十一月到的柏林,成功拿到学位的,是在二十四岁的七月份,这期间,徐若水没有回过北城一次,倒是徐斯衍和阮懿隔两三个月就来看她,阮懿还陪着她住过几个月。
徐若水不回北城,一来是因为没时间,二来是因为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忘记周谦佑了,她不想在这个决定放下的过程里再跟他碰面来强化记忆,虽然她没有主动说过,但徐斯衍和阮懿大抵是猜得到她的想法,因此这两年里也从来没跟她提过回北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