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些年的漕运改革,都收效甚微,从关东运粮到长安,耗费极为不菲,让李隆基怀疑漕运对支撑长安繁荣的重要性。
既然运河不好用,那我就想别的办法吧。
于是很多改革,还没有开始,仅仅只是初步试点,就已然胎死腹中了。
想到这里,方重勇忍不住一阵唏嘘感慨,郑叔清或许是个合格的大唐官僚,或许入京为官也能游刃有余。但跟对方讲这些时代的浪潮,那肯定是严重超纲了。
在社会整体氛围都是“我大唐天下无敌”的情况下,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显然是要变成社会的“非主流”。
正在这时,郑叔清与方重勇看到顾况背着一个包袱,带着简单的行李准备上路,似乎是来寻找他们的。
“郑使君,方小郎君,顾某这就要前往长安述职了。”
顾况脸上忍不住的喜意,又是有些惆怅。
“顾兄,我说你要高升,你看果然就高升了吧。”
方重勇揶揄道。
顾况脸上表情变幻,最后化为长叹一声。
“这官位得来真是……令人羞愧。”
顾况并不认为这件事提起来是多么荣耀,写封信说红莲稻被烧了,居然升官!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
也不知道是那封公文取悦了权贵,还是方重勇那首“锄禾日当午”让某些身居高位的文化人欣赏,反正顾况就是趁着这阵风起来了,现在满长安的人都知道夔州有个老实巴交的小官,在红莲稻的水田里辛苦劳作。
“对了顾兄,如果有人在长安问起你,红莲稻是不是真的被烧了,你就回答,好像是,不太记得了,这种语焉不详的话就行了,不要太实诚。”
方重勇耳提面命的提醒道。
顾况点点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朝廷又派了人来夔州,看管那几百顷红莲稻水田。我想匀一点给你们都不行,实在是抱歉得很。”
方重勇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顾况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那份公文递送出去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后面送稻米,自然有这条线的“自己人”来接洽,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能吃到红莲稻的余香,从源头保证稻米的完整性。
要不然,顾况公文里说是一回事,到时候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岂不是要把人给坑死?
“那就告辞了,有缘长安再见吧。”
顾况对着郑叔清与方重勇二人深深一拜,随即转身离开,非常干净利落。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理财了?”
郑叔清小声询问道。
现在他心中又涌起了雄心壮志,他要回长安,当支度官!当京官,要掌权!
能不能成,就看方重勇这一锤子买卖了!
“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方重勇看着顾况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一样说道。
可惜没看过《三国演义》的郑叔清完全弄不明白这个梗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们蛰伏一个月,等秋收以后,就有办法了。”
“等秋收?为什么要等秋收?”
郑叔清迷惑不解的问道。夔州产粮不多,商埠的粮食消耗多半都是靠着蜀地输入,也有部分是从荆襄那边过来的。
“秋收以后,蜀地与荆襄就有粮食了,而且价格很低。我们拿手里的五万贯,可以买到不少粮食。”
方重勇一脸神秘的说道。
郑叔清摆了摆手道:“大唐这几年,不管什么时候,粮食差价都不高,倒手粮食赚不了几个钱的。”
“不是倒卖,我们来酿酒。”
方重勇看着郑叔清的眼睛继续说道:“酿造府城里随处都可以买到的巫峡春。”
春,古时候往往作为酒的后缀名。比如说巫峡春,剑南春这种,都是例子。
“巫峡春……有什么好的?夔州美酒,唯有云安曲米春而已。”
郑叔清微微皱眉,还没搞清楚方重勇的脑回路。
“酒,不是这么喝的;也不是这么卖的。使君到时候就知道了。”
方重勇伸了个懒腰道:“谁说咸鱼就不能翻身的,明年上元节前,我就是要证明一下,哪怕是晒干了的咸鱼,也一样可以翻身!”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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