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影厅等候区的毛利兰也经历了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惊讶和意外,然而等到这段画面切进来以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扬声器吸引过去了。
或许是怪盗团有意为之,对话的全程都没有人提过电话那头的侦探是谁,但对这个声音再了解不过的毛利兰已经分辨出了这道远隔电波的声线。
也是因此,她现在不免有些沮丧。
“又被案子打扰了吗?”她看着画面中森谷帝二由于情绪激动,再也维持不住绅士的面具,扭曲不已,像是**的兽终于冲破了人皮的样子,皱了皱眉,“我的运气,好像总是不太好呢。”
不,也不应该这么说。
说不定,将她等待多时的答案再一次向后推迟,反而是个好事。
有些事永远是一鼓作气,再则衰,三则竭,面对的勇气一经受挫,想再次振作,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预见到了今天又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看了看手里没有一丝折痕的两张崭新的电影票,抚平了裙摆,站起了身。
时间不早了,既然等不到想要等的人,不如干脆……
不等她抬起迟疑的步伐,画面中的森谷帝二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笑声。
“你没有出现在现场,当面揭穿我的真面目,是因为伱今天有约,对吧?那就没关系了。我最大的错误,包括你,已经被修正了,还有最后的一分钟,哈哈哈哈——”
“有约……”毛利兰猛地一楞,左右看了看站着数十人的等候厅,指尖感到了一阵猛烈的寒意。
如果森谷帝二的目的,一直是新一的话——
将手里的袋子抱进怀中,这些天,因为好友们——准确说,是唐泽一个人——在旅行中屡屡遭受紧急情况威胁,读心理学顺便恶补了一些应急护理知识的毛利兰,飞快物色着合适的掩体,用最后的力气竭尽全力发出了预警声。
“趴下,各位,这里有炸弹!”
“轰隆——”
————
并不知道房间里的景象已经被及时转播出去了的柯南,一听森谷帝二所说的话,心中已是警铃大作。
是了,上次他们拜访森谷帝二的时候,小兰在森谷帝二的追问下,曾经透露出明天是工藤新一的生日,而她准备约自己出去看电影的计划。
也就是说,森谷帝二的最后一个目标——
“米花市政大楼!”看着房间角落那张俯拍照中高大的建筑,柯南瞬间反应过来,“莫非它也不对称吗?!”
可恶,那明明是森谷帝二40岁左右完成的设计,他根本都没有将它考虑进去——
“原本当然不是这样。”双手被白鸟任三郎准确铐住的森谷帝二发出了一声嗤笑,“我已经给出了准确的设计图,考虑到建筑方的预算,甚至在很多外立面的曲线上做了妥协,他们居然还是私自做了删改,说什么经费变化什么的……笑话,他们根本搞不懂我的理念,还花钱请我做什么?”
森谷帝二垂下头,看着手上银色的手铐,他名贵的、经过细致保养的金表,正被这双僵硬的金属环摩擦着,这短短的一分钟,被摩擦出了比他购买它至今加起来都要多的擦伤。
就好像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就是因为已经无法忍受过去的污点,所以哪怕拼死一搏,也要选择修正过往的遗憾。
建筑才是决定建筑家身后名声的,真正的奇迹,一些狂人的诳语,只会成为为它们的传奇增色的逸闻。
他没有丝毫可以后悔的地方。
“假如运河桥那样的问题,勉强能当作受限于经验不足和建筑法框架的遗憾,米花市政大楼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后悔的失败之作。”森谷帝二毫无愧色地挺直了胸膛,明明即将身陷囹圄,却好似得胜凯旋的将领一般,满脸豪情,“错误,马上就会消失了。”
画面播放到这里终止了,紧接着切入了电视台的紧急新闻,画面中,已经发生了第一次爆炸的米花市政大楼升等着爆炸的浓烟,探照灯照入灰色的烟尘里,犹如照亮了通往冥府的道路。
充满不祥意味的航拍影像衔接得实在太及时了,以至于画面播放了数十秒,播音员的声音响起,许多观看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已经不再是怪盗团的直播,他们将画面交还给了紧急赶往现场的镜头。
先前还在辩论,还没被定罪的嫌犯的**权,和还不确定的对公众的安全危害,到底孰轻孰重的网络,现在又迎来了第二次的沸腾。
以怪盗团以往的风格,前所未有的高调宣告,是否值得如此夸张,在又一次的爆炸切实来临之后,似乎终于得到了印证。
能被怪盗团大张旗鼓如此公布出来的犯人,果然是非同凡响的重量级。
之前言之凿凿认为心之怪盗团这是矫枉过正,民众的追捧给了他们过度膨胀的自由的人,此时也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