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失笑出声。
“都坐吧,伍县令替本王扶几位老先生坐下,伍县令请坐,孙将军也坐。”顾晞抬了抬手,算是见了礼,扬声笑道。
伍县令急忙上前,按年纪大小,依次虚扶几位老先生坐下,自己往后,退坐到几位老先生下首。
“大家都坐,别客气,今天没什么王爷不王爷,咱们就是说说闲话儿。”顾晞一脸笑,看起来十分的平易近人。
大堂里早就放好了一排排的凳子。
原本,这些缙绅们凑在一起,落坐的时候,你推我让,没个两三刻钟坐不下去,可这会儿,虽说顾晞笑的十分好看,可满堂的缙绅,还是提着心,拘谨胆怯,没人敢你推我让,离哪儿近,就赶紧在哪儿坐下。
几个小厮送了茶上来。
孙学志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小厮捧给李桑柔的那杯茶,欠身递上去。
“不敢当!孙将军请坐。”李桑柔忙欠身致意。
“大当家就赏末将个面子,回头老弟兄们见面,喝酒说话,末将给大将军奉过茶,这面子,那可就足足的了。”孙学志虽说压着声音,可还是足够响亮的笑道。
李桑柔无语的看着他,接过茶,再次示意孙学志,“孙将军请坐。”
“是!”孙学志一声应诺,紧几步过去,坐到李桑柔下首。
“今天要议的是,”顾晞折扇拍手,想了想,“噢,义学的事儿,是吧?”
顾晞看向伍县令,伍县令赶紧点头。
“大家也都知道,本王行伍出身,是个粗人,这义学不义学的,大家说说,大家只管说,这事儿,得听大家说。”顾晞看起来爽直谦虚,折扇点了一圈儿,点到了伍县令头上,“伍县令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伍县令双手抚在双膝上,毕恭毕敬,“本县三所义学,突然关了,就是这事儿。”
义学关门这事儿,他听过山长和几位缙绅的愤怒谴责,可他也看到了一点儿王爷和大将军的态度,他虽然不圆滑,可趋利避害这个本能还是有的,这事儿,说的越少越好。
“接着说,你说说。”顾晞点向挨着伍县令的老者。
老者忙挪了挪屁股,探身出来,“老……小民,小民以为,这义学说关就关,实在不应该,这义学关了,那些孩子,让他们到哪儿去念书?都是穷人家孩子,这实在不应该!”
“嗯!”顾晞高挑着眉毛,响亮的嗯了一声,挨着指下去,“接着说接着说!有什么说什么!千万别客气!”
“小民觉得,吴老太爷说得对,这义学,哪能说关就关!不能这样,哪能由着性子,一句关了,就关了,这可不行!这孩子上学,那可是大事儿,这说关就关了,这让人家孩子不能上学,这可不行,小民觉得,这样可不行!你们说是不是?啊?我就说,上学是大事儿……”
紧挨着的另一个老者,絮絮叨叨,老者后面,一个中年人轻轻拍了拍他。
“噢,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说这些,上学是大事儿!”老者不停的挥着手。
“学生说说吧。”
后面一排,一个中年人站起来,冲顾晞拱手道。
顾晞冲他抬了抬折扇,示意他说。
“照理说,行善发自愿心,没有强迫的理儿,这义学,也没有强迫非办不可的理儿。
“可好好的义学,说一声关,立时就赶走先生赶走学生,连一时半刻的回缓都没有,这就太过了。
“这是其一,其二,学生听说,这义学不是关了,而是改招女子,就连山长和先生,也要招女子,学生虚度三十七年,也算是博览群书,从来没听说过山长、先生,学生全是女子的塾学。
“学生想问一句:女子不能科考,不能为官,学了学问,有什么用?这些银子,花在这样无用的事情上面,这样的善行,善在何处?”
“嗯,说得好!”顾晞折扇拍着手,赞同了句,转着折扇指了指,“接着说,都说说。”
“学生以为,钱秀才说得极是。”和钱秀才隔了几个人,另一个中年人站起来,“本县这三所义学,每所塾学都有十来位先生,最少的一处塾学,也招了近百名学生,这样的塾学,还不是一座,用作女学,实在是笑话儿了。”
“说得好!还有谁?”顾晞折扇转着,点来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