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治风寒初起,肚涨腹泄的,只能治很轻的症,病似起非起时才好用,都不能真算是药!
“还一样,治外伤的,就你用的那个药粉,还算好。”
“叶家名不虚传。”李桑柔凝神听着,赞叹了句。
米瞎子斜瞥着她,想怼一句,话到嘴边,却气势下落,“真没挑错?能赚钱?”
“嗯,这两样药,应该就能支撑起你们山里日常用度。”李桑柔点头。
米瞎子呆了片刻,往后猛的靠在椅背上,“照你说的吧,这个,那个,简直就是银山和金海,可钱呢?在哪儿呢?”
“在去你们山里的路上。”李桑柔认真答道。
米瞎子斜着李桑柔,片刻,哼了一声。
“那个姓付的,你从哪儿拣起来的?那是个祸根!”
抿了半杯茶,米瞎子瞥了眼李桑柔道。
“她都跟你说了?她怎么打算的?先从父父子子入手?”李桑柔给米瞎子添上茶水。
“当然是父父子子在后,她想说一说这父父子子,那就得先让她那一包子证人证词能用上,别说父父子子,就光那包证词,就这一条!就闯下大祸了!
“你怎么净招惹这样的人?”米瞎子拧着眉。
李桑柔看着米瞎子,笑眯眯,没说话。
“我知道你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可你再怎么看不惯,世间法就是如此,你不能想的太多!”
最后一句,米瞎子声调透着浓浓的警醒之意。
“我没想,你知道我,但做不想。”李桑柔叹了口气,“从前,是因为我这把刀还不够锋利,无能为力,只好那样,现在,我这把刀,足够锋利,也过于锋利,不知道多少人恐惧着我,警惕着我,时时刻刻盯着我。
“包括那里。”李桑柔抬头看向巍峨的角楼。
“你既然知道!”米瞎子从角楼看向李桑柔,猛拍了一把椅子扶手,满眼担忧。
“我知道我已经足够锋利,我能表达一些态度了,虽然只能表达一下态度,这也足够了是不是?
“我要站在付娘子身后,看一场热闹,她和他们,谁击败谁都可以,可他们,得让她说话,得让她站上去,和他们对峙。”李桑柔伸直双腿,看起来十分自在。
“你放心,我会好好守护自己,等到天下一统,我会四处走走,出海也行,不出海也行,总之,要飘泊不定,飘忽不定。
“只有我活着,只要我活着,他们就得让付娘子,或是其它人,站起来,站在那里,让她们说话,否则,我的剑很利是不是?”李桑柔笑眯眯。
“你是人,总得死!”米瞎子叹了口气。
“我想过了,我要是死了,就死哪儿埋哪儿,秘而不说,就算死了,也能再多吓唬他们几年,十几年,说不定几十年。”李桑柔笑起来。
米瞎子斜瞥着她,片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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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开审案子,除非极特殊极不得了,否则都得出了正月。
那天晚上,米瞎子和李桑柔坐在顺风后院,先喝茶后喝酒,聊到后半夜,隔天,米瞎子睡到时近中午,提着他那根油光水滑的瞎杖,往石马巷张猫家过去。
付娘子到张猫家,就被张猫和几个孩子死拉活拽的留下,一定要她出了正月再回去住。
李桑柔每天来往于炒米巷和顺风总号后院,悠悠闲闲的看军报,看小报,看帐本,指点生意,偶尔看看闲书,等着出正月。
刚刚出了正月,头一天,李桑柔没听到衙门的热闹信儿,卫福和艳娘一前一后,进了顺风总号后院。
李桑柔放下手里的军报,看着垂头耷肩走在前面的卫福,和跟在卫福后面,脸色苍白的艳娘。
李桑柔把军报放回锦袋,站起来,拎了把竹椅子放到自己那把旁边,冲艳娘拱手欠身,见了礼,笑道:“坐吧。”
卫福垂着头,自己拎了把椅子,坐的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