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篝火静静燃烧。
感觉到一丝困意上涌,聂东立刻明白,亥时到了。
古时没有钟表,尤其乡下夜晚,计算时间更多的是凭借星象以及感觉。
古人的生物钟固定,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尤其是聂东这样的军人,何时起床,何时入睡,都有严格的规定。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生物钟,到了亥时,便会犯困。
聂东揉了揉脸,站起身吩咐道:“时辰到了,整军!”
哗啦!
士兵们纷纷起身。
活动一番手脚,检查身上的兵刃,同时熄灭篝火。
“出发!”
待到整军完毕,聂东大手一挥,一千青州兵迈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出。
行进了半个多时辰,眼见快要到郡城了,刘锜提醒道:“口号都喊起来!”
说罢,他自己率先高喊一声。
“张仙下凡,万民翻身!”
士兵们齐齐跟着高喊。
还别说,这黑漆麻乌的环境中,旁人只怕真以为是敢炽军杀来了。
“杀狗官,迎张仙!”
一千青州军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朝着郡城走去。
待距离郡城不足百米的时候,聂东面色一变,忽地顿住了脚步。
借着昏暗的星光,只见东门外,站着密密麻麻数千号人。
刘锜也是一愣,心头惊疑不定。
这……
县长交代的事宜中,没说有人接应啊!
难不成是埋伏?
无奈天色太黑,又无人打着火把,因此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轮廓,辨不清对方的身份。
他们懵了,石坚等人更懵。
两伙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僵持住了,没人敢动手。
聂东脑中急转,他觉得这伙人应当不是埋伏的官兵。
若是官兵,只怕第一时间就该动手了。
看他们这群人的反应,与自己一般无二,想来也没料到会撞见自己。
念及此处,他上前一步,高声喝道:“你等乃是何人?”
“伱等又是何人?”
石坚不答反问。
说真的,若不是对方喊着敢炽军的口号,他这会儿只怕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今夜诸事实在太过诡异。
闻言,一旁的刘锜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较,答道:“俺乃仙公座下飞鹏神将右护法,奉命前来夜袭益都郡,你等乃是何人?”
石坚冷笑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侯田早在一月前攻打千乘县时便死了,难不成是侯田托梦于你,给你下的令?”
刘锜丝毫不慌,佯装大怒:“那些士卒不战而逃,竟还编造谣言?”
嗯?
石坚惊疑不定,皱眉道:“既然如此,侯田为何不回寿光复命?”
刘锜何等机灵,电光火石间便编了个似模似样的借口:“神将攻打千乘县失利,自觉无颜面对仙公,便率领俺等残部在周边劫掠,前几日刚刚打下了临淄县!”
“你等打下了临淄县?”
石坚再度一惊,只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刘锜答道:“没错,神将使了个计谋,让俺等假扮商队,混入临淄县城,趁机杀了守城士卒,夺了县城。”
“这……”
石坚与史文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刘锜却不给他细思的时间,问道:“你等对神将如此熟悉,莫非也是敢炽军?”
“俺乃仙公座下神猿将石坚,你等还不拜见。”石坚掷地有声道。
还真是敢炽军!
聂东等人心中一凛,神色有些怪异。
没想到竟遇上了正主。
不过敢炽军怎地会出现在这里,时机又如此巧妙,难不成也得了消息?
此刻,刘锜已是玩上了瘾,反客为主道:“如何证明?”
“……”
石坚一阵默然,不知该如何证明。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史文辉开口道:“竟是飞鹏将座下护法,吾与你军中王参军乃是挚友,不知他如今可好?”
王参军?
石坚一脸茫然,敢炽军中何时有这号人物了?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史文辉这是在诈对面。
刘锜心中冷笑一声,知晓对方在诈自己,反将一军:“放屁,俺军中根本没有甚么王参军,你等装神弄鬼,到底是何人?”
好在今日详细询问了一遍,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就露馅儿了。
史文辉一愣,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真是侯田的人?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城中为何会有埋伏。
聂东强忍住笑,厉声道:“速速道明身份!”
石坚恼怒道:“爷爷说了,俺乃仙公座下神猿将石坚!”
刘锜问道:“既如此,你可知飞鹏将最喜爱甚么?”
思索片刻,石坚答道:“这……自然是钱财女人。”
“咦?”
刘锜装作惊讶道:“竟真是神猿将?”
“自然!”
石坚冷哼一声。
此刻,他心里已信了**分。
只觉得这城中的埋伏,是冲着侯田这群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