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眉尖一扬,道:“汇丰保证过,绝不会迁移总部。”
李源道:“那是因为汇丰也坚信大陆会续签条约。鬼佬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刘老不置可否,李源也没再多说什么。
古老道:“小李,明天会谈之后,港岛那边肯定会发生很大的震荡,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李源道:“明天是二十四号,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之前,大唐现在手持的四十亿美元,会全部买入港币,投资港岛。这一局,其实是没有把握的。因为在外资财团大规模撤离,港岛精英大规模移民后,我无法预测港岛经济会遭受怎样的重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但是,李家上上下下都是中国人。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助家里与英国人的谈判,增加一份筹码!”
……
“小李,今天表现的很好。”
送别古老、董老、刘老离开后,曹老看着李源欣慰说道。
李源嘿嘿一笑,道:“不着调的地方还是比较多,但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不是谦虚,官场文化,晦涩深奥。
从古至今两千多年来,无数聪明绝顶的文官们,将这一门学问挖掘到九幽深渊的层次。
李源看一眼就觉得晕,看第二眼……算了,第二眼看不下去了。
他能做的,就是大道至简,以诚破之。
十句话里有半句是半真半假的,也就够了。
秦大雪这时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儿子,笑道:“怎么黑成这样啊?”
治国笑道:“妈妈,走长征路嘛,要是吃的白白胖胖,那还得了?”
宋芸道:“你们真去爬雪山过草地了?”一万个不信。
治国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对曹老道:“曹奶奶,我和爸爸还专门去了松潘县的毛尔盖,您住过的地方。还在那熏烤了一块牦牛肉,烤成干儿了,估计不能吃,您收着当个纪念吧?不过青稞面应该还能吃。”
曹老闻言登时动容道:“你们去了毛尔盖?”
长征路上她得了肺结核,大军到达毛尔盖时,断粮多时,煮牛皮就是那个时候的事。
但那又能有几口呢?
治国给曹老详细介绍了些当地的见闻,有些景点,至今已近半个世纪了,却依旧没变,听的曹老双眼含泪。
那是谠和国家,最艰难的一段历史了。
秦大雪问道:“拍照片了没有?”
李源点头笑道:“拍了,在家放着,回头洗出来送过来再看。”
宋芸急道:“等什么啊,现在去取来,我让人马上洗出来!”
秦大雪摇头道:“明天曹妈妈还有重要活动,撒且儿夫人先由曹妈妈接见,不要把精神心力都耗掉了,明天是一场硬仗。”
曹老毕竟非凡人,点点头道:“小雪说的对,不急一时。”又问李源道:“你快要去港岛了吧?”
李源道:“没有啊,难得最近雪雪不出差,我在家多陪陪她。”
“……”
曹老脸上笑容都快凝固了,送他三个字:“滚蛋吧。”
在秦大雪咯咯笑声中,李源双手合十道歉道:“我就是想叫的比您亲一些,不是故意恶心您。”
曹老绷不住又笑了起来,道:“去吧去吧,那么久没见了。”不过还是叮嘱了秦大雪一句:“明天你要陪我一起出面,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秦大雪:“……”
……
秋日的长安街已经有些凉了,秦大雪穿着一件风衣。
再看看穿着同样休闲服,理着同样发型的父子二人,她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当然,如果振邦、洛兮也在,那就更好了。
追着儿子问了好久后,秦大雪也问了丈夫一个问题:“你面对古老他们时怎么一点不紧张啊?”
李源乐道:“你也不紧张啊,凭什么我紧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大雪没好气道:“我开始也很紧张好吧。你头一回见,还敢开玩笑!”
李源目光远眺承天门上挂着的那副画像,笑眯眯道:“可能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天下第一吧。”
秦大雪只当丈夫在吹牛,治国却一下严肃了起来,目光不掩崇拜的看着父亲。
这一趟长征行之前,他偶尔还能在父亲运劲时多少感受到一丝丝劲力流动。
但是这一趟走下来之后,他分明已经大为长进了,反倒连那一丝丝波动都感觉不到了。
毫无疑问,这一次数万里的行程,对父亲也有极大的震撼和触动。
是啊,任谁站在那片冰山之上,想到无数先烈为了新中国而永远的倒在那里,成为一座座丰碑,又能不受触动呢?
李源笑着揉了揉他的脑瓜,道:“爸爸妈妈还想再散散步,要不你回去把饭做了?”
“滚蛋!”
秦大雪笑骂一声,搂住治国道:“今天妈妈请客,去吃大唐!!”
李源“噗嗤”一下,一手抱臂,一手掩额,笑的不行。
治国也哈哈直乐,说道:“妈妈,大唐是咱们家自己的产业,里面还有很多熟人。去了后不能安静的吃饭,也没法聊天。还是回家做吧,我出门时看了看冰箱,里面还有菜,我再去买点。您和爸爸再去散散步,到晚饭的点回家就好。”
秦大雪还要去跟儿子一起去买菜,也被婉拒了。
等治国一个人阔步离开后,秦大雪看着儿子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李源吃味道:“差不多行了,这还有个喘气的呢!”
秦大雪笑着白他一眼道:“去哪散步?”
还能去哪?
娄公馆呗!
天下第一,也摆脱不了食色和性啊!
……
一个半小时后。
看着推拿完毕,用银针精心替她梳理元气的丈夫,秦大雪吃吃笑道:“我曾听过单位里的女同志话家常,说起过这事。都说能撑到三十还天天想这事的,要么是天生的**,要么是真的相爱。你是哪种?”
李源吓一跳,道:“你们单位,还有这种盖世猛人,敢当你的面聊这些?”
秦大雪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背着聊的,没发现我会坐在那间休息室里。不过,我也没批评他们。谠员不是清教徒。”
李源使了个坏,然后嘿嘿笑道:“你就不是。”
四个老婆里,耐力最强的,就是这个心尖尖。
秦大雪虚踹了他一脚后,继续道:“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来,随着开放的推进,大批的西方思想涌入,特别是大学里面进入了好多社会上还没接触到的杂志、电影、书籍,有些苗头开始不对了……”
李源以为她说的是几年之后的事,吓了一跳,道:“怎么不对了?”
秦大雪道:“有一部分人,从过去的清教徒,男女间说句话都不好意思,变得几乎……放荡起来。开始鼓吹在性方面,也要解放思想,搞开放。说什么老美二十年代,每周就有一节接吻课,不同的同学相互接吻,这叫解放天性。”
秦大雪笑道:“我当然不会管。我的使命,就是把经济工作做好。看着国家在快速进步,我也很开心。干完这件事,就功成身退。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我相信我的同志们,也相信革掵的后辈们。”
李源挠挠头,算了,这事还是少说,他道:“明天我和儿子能不能去外场做个安保啥的?”
秦大雪惊笑道:“怎么想干这个?”
李源笑道:“见证一下历史嘛。”
秦大雪看了看自家男人,想了想道:“好吧,我和曹妈妈说一说。”
……
一九八二年,九月二十四。
壬戌年,八月初八。
李源和儿子一人一身老式绿军装,就是没有任何肩章的那种,站在会堂前,和一众大兵哥维持着秩序。
本来相关领导是同意他们进里面站着的,但李源识趣,坚持要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