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三月,正当《西安事变》的导演成荫,站在百老汇大厦的楼顶曝光张学良的秘会路线时。
一辆架着摄像机的面包车,正从他的脚下缓缓驶过。
然后横渡外白渡桥,再从外滩一路拍到了南京路。
这辆摄像车里坐着的一位年轻人,就是自掏腰包35亿日元拍摄纪录片《长江》的日-本歌手佐田雅志。
和大多数拒不认罪的鬼子不同,佐田的姓名后缀还是可以带个君的。
由他耗时两年拍摄的纪录片《长江》,记录了自沪城到蓉城长江沿线的市井城乡、山川风光。
其中大量片段于两年后被央视直接引用,制作出了一部人民群众至今留有印象的纪录片《话说长江》。
而在浦江刚刚结束的“新星音乐会”演出现场,由吴国松演唱的那首《男子汉宣言》,就是改自佐田雅志的歌曲《关白宣言》。
就在这辆摄像车缓缓驶过和平饭店时,饭店一间套房的客厅里,一圈沙发外加几张靠背椅都给坐了个满满当当。
一场电影看下来,一屋子的人是依得依、靠得靠。
什么姿势舒服,就摆什么造型。
几杯热茶,几缕薄烟。
几位社会主义的热心群众,正在想方设法的让更多的人民群众,从文字入手,了解并驾驭资本主义的文化。
“我倒觉得用卡桑德拉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地方,”
从十来岁就开始用英文写作业的王世襄,表示:“打小起,我就记不住这些外国名,基本就是读了后面、忘了前面。”
“我们那时候,”朱家晋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什么固定的译名,都是各叫各的,有时候碰面聊天说了半天,到最后才发现说得是同一个人。”
其实此时的固定译语也不多,但相对早些年代已经算是有本可依了。
“我的一位邻居是位老翻译,”江山看了眼胡啸:“就是李叔。”
胡啸点点头,继续听着。
“他们当初在干校翻书之前,得先坐在一块统一好人物、地点的译名,然后再各自分章动笔。但这场会在当时可不是好开得,”
江山说到这摆了摆手:“一個个的建议,别提有多丰富了!”
“别说是他们,”王世襄:“我问你们,Fontainebleau这个词怎么译?”
话音刚落,人人皆动。
哎呦,一屋的能人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其中就属不大会说英语的黄永钰,喊得最响:“枫丹白露。”
王世襄瞥了黄永钰一眼:“那你知道徐志摩怎么译这词吗?”
黄永钰:“嗯?”
不仅是他,王世襄的这一问,让一屋的人重新消停。
“芳丹薄罗,”江山得意的冒了一句,就差没晃脑袋了:“这个译名最早出现在徐志摩的《巴黎的鳞爪》中。”
只见江山单手向前一送,道:“我们一同到芳丹薄罗的大森林去……”
胡啸怎么听怎么别扭:“你要没提前说明,我还真不知道他要到哪去。”
另一边,黄永钰眉眼含笑的拍了拍王世襄的肩膀:“你先跟我这位大侄子聊明白了,再来问我。”
王世襄苦笑了一下:“大侄子,那你觉得这两个译名谁更好?”
江山立刻收了和永钰叔交换眼神的笑脸,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夸道:
“当然是朱自清译得枫丹白露了,音译、境译都特合适。
枫丹白露森林是法-国最美的森林,尤其是秋季来临后,枫红秋露、满林换装。
其美貌,绝没有辜负枫丹白露的译名。”
正当在坐皆表示解惑的时候,黄永钰忽然:“你……去过法-国?”
“没有,”江山死不承认:“但这一点不妨碍我看图说话!”
“倒也是,”黄永钰也见过不少图:“以枫丹白露为背景的油画,的确不少。”
“关键问题不在这,”王世襄敲了敲烟盒:“关键是他们翻得漂亮,才能得到人民的认可,也自此让这些地名有了统一的中文释译。”
“说得没错,”胡啸赞同道:“其实徐志摩这局虽然输了,但他流用至今的译名也很精彩。”
江山和王世襄一块点了点头:“香榭丽舍。”
“我们在翻译译制片的时候,”胡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