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跟了过去。
三人一路,直到……《雪竹图》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老李,”谢馆长平视前方:“开锁,取画!”
“什么?”
“开锁,取画。”
“怎么,伱又想看它了?”
“今天太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
“现在就看,”
目光坚定的谢馆长,语气不容置疑:“赶紧准备吧!”
不多会,灯光雪亮的办公室里,一方硕大的画案立于中央。
其上,平铺着一幅纵为一米五,宽约一米的古画。
依照惯例,三位老专家洗净双手、戴上手套。
对着古画俯下身体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口鼻。
三只放大镜,同时在《雪竹图》上一点一点推进。
竹、叶、石、深灰、淡墨……
和多年前一样,昏黄的绢本、熟悉的纹理……一切依然如同往昔。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稚柳最后一個扶着腰直起了身。
“唉!”
轻轻一声叹息后,露出了满眼的失望:“看来,是我想多了。”
和他站在一块的两位专家,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这幅画咱们都瞧了多久了,要真有什么的话,早发现了。”
听了共事老友的话,谢稚柳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我早该死心了。”
含着苦笑再次低头的时候,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小块画面上。
“嘶,”
谢稚柳眉头一拧,抬手捂起了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儿很奇怪啊?”
一位专家遮掩口鼻:“哪啊?”
另一位也是一样:“哪里瞧着奇怪了?”
谢稚柳一句话也没回,贴着画看了一会后,猛的起身快步走向桌子的另一边。
二位专家一见这动静,赶紧也跟了过去。
换边后,三位老先生整齐划一的弯下了腰。
生平第一次,他们倒着看起了这幅《雪竹图》。
不同的是,相比另二位漫无目的的四处撒网,
谢稚柳手里的放大镜,却始终停留在画面右侧的一根竹节之上。
嗒、嗒、嗒……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时……
谢稚柳忽然双瞳一颤,眼前嘭、嘭、嘭的绽开了朵朵礼花。
“呜呜呜,”
按在嘴上的手虽已颤抖,但老先生依然没撒开。
身旁二位见他如此激动,赶紧捂着嘴问道:
“嗯?”
“伍呜晤?”
谢稚柳:“嗯嗯,”
一见他拼命点头、双眼放光,
悬在古画上方的两只放大镜,迅速向右侧的一根竹节靠拢。
一再聚焦后,画中竹节上的纹路,竟在放大镜的加持下产生了物理反应。
渐渐地,原本状似纹路的画面,开始重新组合排列。
六目睽睽之下,灰黄色的竹节上,隐约显出了八个深藏千年的黑墨篆书。
嗒嗒嗒……
三只放大镜,碰在一块颤抖了起来。
接着,实在抑制不住的三位老先生同时直起了腰杆。
谢稚柳颤着声:“都瞧见了?”
一位专家不比他平静多少:“此竹价重……”
另一位激动的朗诵了起来:“黄……金……百……两!”
此时,已经老泪纵横的谢稚柳,仰天发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位转身掩面:“不是!”
另一位重重点头:“向MZX保证,我们都不是在做梦。”
片刻后,当三位老先生,再次确认过画面后,纷纷感慨的摇了摇头。
“真是活得越久怪事越多,之前咱们看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还不明白,咱们没倒着瞧啊。”
“也是,”一位老先生就奇怪了:“老谢啊,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想到变个方向看了?”
“呵呵,”
谢稚柳自己还奇怪呢:“还不是因为不死心嘛,再听刚刚那位年轻人一说,便更不甘心了。”
也不知怎的?
那位报社总编不经意点过的地方,他是越瞧越觉得别扭。
总觉得那一段竹节的深浅,比其它地方看着要复杂。
像谢稚柳这级别的眼力,天生就自带网格。
之前没重点关注还好,一旦被划入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