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大和尚抬起眼帘,瞅了顾为经一眼。
“不介意的话,您还是叫我居士吧,或者我姓顾,直接就叫我小顾也行。”
顾为经说道。
“好吧,实话实说,其实我也觉得满大街喊人家儿子有点奇怪。”
和尚竟然也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光光的头皮。
顾为经注意到,这位穿着的橘红色僧袍的和尚。
他虽然身材魁梧,但面容却稍显有些稚气。
面对面说话的时候。
顾为经才发现对方也挺年轻的。
也许论岁数也就和那两个澳大利亚游客相仿,应该不比顾为经大多少。
不过这在仰光并不奇怪。
本地人很多奉行特殊习俗,当家里的男孩子真正要踏足的社会的时候,要先送去庙里出一次家,才能表示“他已经真正的长大成人。”
就和非洲部族孩子长大了,要去猎一只狮子才能代表有正式的资格踏入成人社会,一个道理。
都是民族文化传统的一部分。
不过在东南亚便成了当和尚。
无论出家,还是还俗,在本地手续都非常的方便。所以泰国、缅甸、斯里兰卡这些国家,僧侣文化和本土居民生活,贴合的极为紧密。
大街小巷都都能看到年轻的僧侣。
乃至只有五六岁大,却也穿着僧袍在街上走过的小沙弥。
甚至一些社会名流,达官贵人,都曾经出家过。
这一点,倒和日本的平安时代里,天皇公卿动不动就跑到寺院里出家,改当法皇有点相似。
“经我个人研究,觉得叫benefactor(信众)或者donor(布施者)更合适一点,但本地佛学院的慧花法师说,前者太过正式拗口了,后者有讨要供养之嫌,有铜臭气,不如直接叫SON,老外听起来……”僧人有些羞赧的解释。
“大师,您住在一座价值十几亿美元的黄金宫殿里,还谈铜臭气?”
顾为经心思古怪,默默的想。
他当然没有情商低到,在人家的宗教场合说出这种话出来。
他只是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尊华丽甚至胜过了泰国大皇宫的宝塔,觉得世界有点魔幻。
倒是旁边的年轻僧人注意到了顾为经神情的变化。
大概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他坦然的回答道。
“顾居士,塔上的黄金纵使千两万两,那也只是善男信女对佛陀的供奉。我们这些僧人从小接受到教义是不执地产,不积资财,不囤薪粮。所需的不过是一间禅室,日日修行,连每日两餐,都是化缘得来的。”
顾为经笑笑置之。
无论这句话是真心实意,佛法精纯,还是收敛财富的诡辩。
都和顾为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又不是跑过来跟人家找茬辩经来的。
“那么在这边造出个景点出来,给游客们当导游,也是大师现在的每日修行的一部分。它有什么说法么?”
顾为经有些好奇。
于是用手掌示意了一下前方的《礼佛护法图》,询问道。
“这是曹轩老先生和一位我们本地的艺术家联合创作的作品,很是珍贵,代表了两国友谊的见证,它是年初时……”
听到询问关于壁画的事情,僧人立刻眼神一亮,进入了讲解的工作状态。
顾为经听了两句,觉得无聊。
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是些常规的介绍内容罢了。
身为大和尚口中的无名“本地艺术家”,他心说我可对这幅画的创作始末比你清楚的多了。
底下的那個莲台看见了么?那是我涂的。
顾为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夹,从中抽出了1000缅币的纸钞。
他双手合十朝对方递了过去,表示讲解的答谢。
很多地方的野导游,就是这个路数。
据珊德努小姐说,她曾经报过一次德威组织的去埃及看金字塔的游学夏令营。
到了金字塔脚下,她随便和旁边看上去纯朴的本地大婶聊了两句,问问能不能帮她照张相。
对方叨叨叨直接就原地给她侃了五分钟。
上至外星人传说,下至国王谷的诅咒,包括考古学家商博良、比哈斯怎么“惊扰法老的幽魂”后,回国连家里养的狗都挂掉的场面,都掐着自己的膊子,模仿的绘声绘色。
好像婶子就扒在狗舍里偷窥到了一样。
莫娜心中震惊于埃及人民的博学和热情好客,嘬着石榴汁道谢准备离开,结果就被婶子扯住衣袖不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