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由觉得对方非常的迷人……呕,呸呸呸,是非常的有信服力。
如果不是魏芸仙女士在刘子明的说话间,总是零星的插入一两声含义非常刁钻的冷笑。
那么。
刘子明的声音就会听上去更显得无比权威了。
“嗤。”
曹老的三弟子魏芸仙又是一声轻微却足够清晰传到在自家师弟耳中的冷笑,似是对他这幅姿态非常的不屑。
天可怜见。
魏女士您要对刘子明有不满,您就直接说出来嘛!
您要是实在觉得这幅模样恶心,您也可以把耳朵堵住,甚至转过身去不要听么。
这机场这么大,绕着跑马拉松都够了,还没有一个能让您躲清静的地方怎么地?
刘子明倒是看都不看魏芸仙一眼,对冷笑声充耳不闻,似乎是已经成功的把自家师姐的声音给全屏蔽过滤掉了。
老杨的大脑却还没有成功开发出这样的高端功能。
他被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杨德康偷偷拿着眼角瞥向老太爷,推测着此时此刻老人内心到底会是怎么想的。
曹轩拄着拐杖,背对着阳光,站在含羞树的浓重的阴影里。
老杨眯着眼睛偷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太清老太爷此刻的脸,也就无从揣度对方的心思。
他只觉得。
瘦骨嶙峋的老人,站在树下,像是一只头顶树梢上垂落的树枝。
斑驳的、弯曲的、粗糙的树枝。
是阳光的角度的问题吧?
曹老的影子,似乎都又变得了佝偻了一些。
杨德康轻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老爷子确实也挺难的。
这种感觉就像天气预报专家正在发言,却每隔几句便会被额外插入其中的河北梆子的铜锣响打断。
“明晚20时作品,西南风天气——哐!哐!——整个强降雨天气将会——哐!哐!——在未来至少一周的时间内,马来西亚东部——哐哐!”
刘子明温文而雅的论断声,和魏芸仙与师弟针锋相对的冷笑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你说应该相信谁的话呢?
设身处地的想想,曹老太爷此刻也很难处理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
大艺术家也常常会为弟子之间的问题而感到头疼。
画室内部的矛盾往往远比外面的勾心斗角更难面对。
外面的竞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而内部的动荡,就像要人一边踩着平衡木,一边抱着怀里孵化箱里的生鸡蛋。
只有一切条件都合适的情况下,才会有崭新的艺术生命从怀中的箱子里啄破蛋壳,探出头。
只要颠簸中一个平衡不好。
纵使外面看上去,鸡蛋完整如初,内里大家的人心早就被摇散了黄。
曹轩老爷子就是那个踩着平衡木,抱着孵化箱的大家长。
此刻盒子里不光装着的顾为经这位“薛定谔的关门弟子”,刘公子和魏女士这两只已经孵化出来雄鸡与雌鸡,也时不时抽冷子的互相啄上一口。
难啊。
太难了。
这种关键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真正的,勇敢的站出来,让大家回归理性,把越来越浓重的火药味真正的降下去,才能让卡住的机器重新转起来,拯救曹老太爷于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两难的困境之中。
而这样的人,我的朋友——才是真正的Superhero。
另一侧的轮椅上的女人轻轻翻动了手上论文的一页。
关键时刻站出来拯救曹轩的英雄自然就是……
没错。
是老杨。
老杨拍拍小肚腩,就带着他珍藏的段子勇敢的A了上去。
此间复杂的情况下,除了由他来充当润滑剂,还能有谁呢?
“哎呀唉呀,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呢,听我说一句——”
于是。
在天气预报与河北梆子的混搭节目之中,又融入了相声演员在天桥上唱莲花落的环节。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极了!
魏芸仙和刘子明都有着各自的心思,老杨的加入像是一桶热乎乎的地沟油浇在了已经摩擦出烟气的枯草上。
腾的一下。
本只是冒白烟的气氛,火星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场面马上便要向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也许就在机场里,大家就要闹的不欢而散。
铛、铛、铛。
拐杖用力敲在地上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