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克斯毕竟不是老杨这种能装逼一定要装,不能装逼也要硬装的超级逼王。
他还是要点脸的。
这种时候说些虚泡泡的套话就没意思了。
酒井一成在老婆大人面前,乖的像一只只会咩咩叫的,两百斤重的胖山羊。但要是唐克斯敢把他当成不懂行的羊牯糊弄,说些假大空不在点子上的评论,那就纯属自己不知趣了。
人家电话里可能不会说什么,没准还会简单附和他两句,背地里是要被往死里笑话的。
“至于画面气质的塑造——或许现在下这样的论断还有些早。”
唐克斯最终只是开口说道。
“但无论是这张画,还是那张《为猫读诗的女孩》,都已经是大师级的水平,至少,我可以说,已然是大师级的底子了。”
“不应该你谢谢我,而应该我谢谢您,让我们的双年展上出现了这样的两张作品。”
……
又经过了些简单的寒暄、客套、商业互吹、拉交情,以及敲定了一下八月份的见面事宜之后。
酒井大叔终于挂断了电话。
“妥妥的,人家没明说,但听他话中的意思,估计是想把最靠近大门的一号展台给胜子和顾为经。”
酒井一成放下手机,晃着大肚皮,咩咩叫着向太太表功。
“我觉得有点太显眼了,我暗示他二号,或者三号展台都挺好的。”
双年展上最好的展台肯定是展厅最中央的主展台、核心展台以及CDX画廊所要求的那种,经过特别设计的特殊展台。
它们也肯定都是分配给展览里最重磅的作品,最大腕、最重磅的画家,或者特别渠道的邀请画家的。
拉人脉的时候,贵在分的清斤两分寸。
这次参展的要是酒井一成。
他招呼都不用打,肯定进门就往里面滚,往最大、最醒目的那张展台上一蹲就不下来了。
谁敢跟他抢,他就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肚子上,不坐的对方嗷嗷叫,把屎都给压出来,酒井大叔都不带起身的。
以他的“重量级”,在这种级别的双年展上,不是最重磅的那个,也是最重磅的之一。
不把最好的展台给他,是策展人不懂事。
参展的换成他女儿胜子。
再开口就要这种展台,则显的他不懂事。
而次一等的,那些分配给通过海选入围的艺术家的展台区域,则是越靠前的展台越好,也越被策展人重视。
一来。
进入展厅的头一两个展柜,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作品,却往往会为整个艺术展的风格定下基调。
二来。
不管大家来展览是干嘛来的,观众是不是只想找到合适的角度拍两张照片,发个朋友圈装个逼。评委逛展时,脑海里想的是不是本地哪家餐厅里的海南鸡饭好吃。
头一两个展台,心里的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大家都会看的认真的一些。
哪怕是装,也得装的敬业一点,不是?
有些人没准逛个五六分钟就累了,找个地方刷手机去了。但看在双年展几十上百并不便宜的门票份上,最开头的那些展台,都会提起精神仔细的瞅瞅的。
所以,曝光率绝对低不了。
酒井一成觉得一号展台有点太醒目了。
还是那个科举的例子。
京戏《宰相刘罗锅》的经典段落,主考官和珅同学嫉贤妒能,偷偷搞舞弊,不仅不给刘墉状元,还把他暗地里给黜落了。
这当然是戏剧化的加工改造。
首先,人家刘墉是谁啊,老中堂刘文正的公子,他老爸在有清一代的汉臣中,排个前五甚至前三应该是不难的。这种人你偷偷给穿小鞋试试?其次,历史上科举中,真正像是刘墉这样的家境,是很少会中状元的。
太显眼了,容易被人说闲话。
基本上就都是个二甲前几名的样子。
选翰林什么的啥都不耽误,好处都拿了,又不会太显眼。
开展第一号的展台,就是酒井胜子和顾为经,酒井大叔认为没必要,也太显眼了。
稍微往后挪挪,方才恰到好处。
“开展时藏拙一点,别显得太特殊,后面万一真评上了奖,才不会被人念叨闲话哈。老婆,老婆,我安排的好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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