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他都有点睡不着觉了。
结果布朗爵士,这位爷大方极了!
听了两句,顾为经茫然且震惊的发现整个演讲竟然都是围绕着自己展开的。
堪称VIP服务。
这人他妈的有病吧?
这么闲的嘛?
堂堂布朗爵士烘托了大半个月的大新闻。
他不去谈那支传说中摇钱树、黄金船一样的炙手可热的《油画》基金,不去谈全世界观众都翘首以盼的,那个看上去牛气无比的“缪斯计划”。
有这么多无比重要的事情都不讲。
哐哐哐。
按着他“侦探猫”这个小画家在那里狠踹。
多大仇多大怨啊。
布朗爵士肯定不待见他。
但是顾为经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的社会地位,在人家心中最多也就是围绕着耳畔嗡嗡嗡乱飞的苍蝇。
现在却享受到了在全世界最高端的艺术大师面前,被黄金圣枪大刀阔斧的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结局。
布朗爵士把这么宝贵的演讲时间全花在喷他身上了。
都不用明天早晨。
等对方的演讲一结束,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之上,也算是黑红了一把。
要是本着艺术家的知名度就是金钱的原则。
顾为经都不知道是应该觉得愤怒,还是觉得荣幸。
更觉得很莫名其妙。
关键的一点,现在同样是侦探猫这个名字,在网络上风头正劲的时候。
顾为经也不妄自菲薄。
论地位,布朗爵士就是最顶级的。
论技法,他的传奇级画刀画可同样也是最顶级的。
再怎么小众。
至少在这个热度没有完全褪去的时间点,顾为经相信,真正漂亮的作品,依旧能为他吸引到了不少的大众粉丝。
而且因为自闭症的事情。
很多公众媒体之前也是站在自己身边的。
布朗爵士这么聪明的人,何必选择去打逆风仗呢?
好吧。
逆风仗这个说辞有点主动往顾为经脸上贴金的意思了。
以布朗爵士的顶级影响力,人家什么时间过来踩他,都算不上打逆风仗。
可就是什么时间都能踩。
干嘛偏要在柿子最硬的时候硬捏呢,和之前一样的冷处理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顾为经现在就能在直播的评论区,看到几条。
“怎么,我凭什么要听这种老头子教我喜欢什么作品。我就很喜欢新版的《小王子》。”
“啊啊啊啊啊!布朗爵士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啊,伤心了。侦探猫画的画超暖心的,我爱她。”
“我是油画的忠实读者。但我同样很喜欢侦探猫。”
类似的几条留言。
就算这只占到整体数量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很少一部分。
但这每一条都是不愿意被布朗爵士裹挟,甚至在质疑对方的权威性的评论。
今天本来会是对方在艺术世界竖立无上权威的加冕仪式,却选择了这种争议性质的发言。
让他的“苍蝇血”黏在了对方珠光宝气的冠冕之上。
不值当的。
很奇怪。
顾为经这个被喷的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因为您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油画》杂志社董事会改革后第一个审议的内容,就是关于您的推荐评级的。而猫女士,伱的表现,让这位雄心勃勃的理事长很难堪。”
“他甚至把您当成一个象征。伊莲娜家族在《油画》杂志里,最后一个发掘出来的画家,就像她们曾经在微末之中发现造型大师保罗·克利,以及后印象派的莫里斯·弗拉曼克一般。你是旧时代的最后一个名字,一个旗帜。”
“我是应该为能和保罗克利和弗拉曼克名字并列在一起,感到荣幸。还是因为成为艺术教皇心中所必须除之而后快的目标,而感到悚惶?”顾为经反问道。
“当然是高兴,人永远都无需因为她们的优秀引起他人的嫉妒,而感到不安。出类拔萃,并非您的错误。”
安娜用手机哒哒哒的低头回复着消息。
她偶尔看一眼,台上正在陈词痛批侦探猫姐姐的布朗爵士,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冷静。
如果伊莲娜家族的招牌让对方在谈及她自己的时候,不得不采取捧杀的间接手段。
在谈及侦探猫的时候。
对方**裸的就是居高临下的嘲弄以及恶意了。
她能猜到布朗理事长的心态一二,他登台前和她所说的话,提及的关于红衣主教的论述,还有“缪斯计划”的名字。
今天是他职业生涯里最为志得意满,所向无敌一呼百应的时刻。
他可能心中确实有几分把自己当成艺术女神的代言人了。
布朗爵士这样站在荣誉最顶点的人,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权威性有所瑕疵,金光闪闪的履历上留下判断错误的污点呢?
更关键的是。
他心中一定清楚,侦探猫是一位多么优秀的画家。
人家只是理念不同,又不是傻,看不出她的优秀。
相反。
布朗爵士要比会场里绝大多数的参会者都更加能够理解,一位绘画技法如此优秀的画家,所能爆发出的潜力和无限的可能性。
而人们总是会因为侦探猫,想到海伯利安先生的视频,想到安娜。
所以。
他才要在自己最强大的时刻,成功的巅峰,携他所组建的整个强大美术联盟的威势,就算是高射炮打蚊子也在所不惜,要将她彻底踩死。
后患永绝。
台上演讲的老人,一定觉得,这会不是个多么困难的目标。
“痴人说梦。”
安娜靠在椅背,平静的凝视着台上的演讲,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似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呢?”
布朗爵士环顾整座会议场:“我的太太一直很喜欢古驰的商品。刚刚在台上发言的理查利森先生,是Gucci的首席联名艺术家。我曾经问过他,设计服装、手提袋、帆布鞋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用水彩颜料。我太太最喜欢的鞋子上就画了一幅水彩画,她不得小心翼翼的养护着,因为娇贵的水溶性颜料,是不能清洗的。它生来就是一次性的。那双6000欧的限量鞋最终只穿了一个半月,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