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的家学渊源,当真有顾为经所比不上的地方,让他想,他是绝对想不出此般精巧的文字游戏的。
顾为经沉吟片刻。
将毛笔尖从嘴里抽出,在旁边的砚台上沾了沾,平心静气,在最后在宣纸的表面写下了。
“晚辈顾为经献给所崇敬的曹轩老先生,祝曹老师好似百花魁,年年称寿杯。”
曹老师,这个称呼就觉得恰到好处。
晚辈叫长者师长为老师很正常,他没有僭越的自称弟子,又表达了他的真实心意和愿望。
他考虑了两秒钟,又在这行字的下方写上了“白发盈簪笔毓秀”这七个字。
还是唐宁女士启发了他。
唐宁喜欢用文徵明的典故,顾为经也可以用同样的文徵明的典故。
白发盈簪笔毓秀,便是对文徵明生涯成就的赞誉,他是东夏封建历史上寿元最长的大画家,可能没有之一,从明朝中叶一直活到晚明。出生时还是成化年,去世的时候,努尔哈赤都已经出生了。
文徵明年轻时在同龄人中艺术水准并不向唐伯虎等人一样出名,但是活的巨长,越老用笔反而越是老而弥坚。
三十岁才出名,五十岁成宗师,六十岁已经是江南画宗第一人,到了**十岁以后,前看一百年,后看一百年,几乎再无一人是文徵明的对手。
返璞归真,越画越有仙气。
同样的表示用来称乎曹轩先生,也是恰如其分的合适。
顾为经的这几行字有点不要脸的在拍马屁的嫌疑。
可是没错。
他就是在拍马屁怎么啦!
唐宁女士有文人的雅致,他这样的小孩子也有市井长大的通明。
小孩子嘴甜一点没坏处。
顾为经已经想明白了,油管上的情感大师恋爱教学里说,爱一个人就要大胆的说出来。想拜一个人当老师也是这样的。
要认真搞好绘画的本职工作,也别光自己在画室里闷头狂画画一声不吭,搞的好像人家抢着收你这个徒弟一样。
向这般时常拍拍马屁,画幅画献给曹老先生,表达表达自己希望能拜师的渴望,他开心,曹老也开心。
多好啊。
顾为经微微一笑,觉得他真是一个计划通。
——
德国,HFBK(汉堡艺术学院)包豪斯风格的老式综合楼前,一片群众演员的排练打破往日的宁静。
摄影师不停调整着手中索尼电影机的静头运镜,头顶还有一架正在设计编程空中路径点往复飞行的大疆inspire3型专业无人机。
穿着绿色露背长裙的漂亮妹子,在学校大门前的雕塑前方,尝试着凹出一个导演口中“忧郁而又性感魅惑”的造型。
性感魅惑不性感魅惑不好说。
在汉堡四月份不足十度的室外寒风中,虽说在正式开拍前妹子的骨感的裸背上披了一件用来挡风的披肩,依然被冻的脸色有些发白,忧郁是够忧郁了。
不过导演迟迟没有示意开拍,摄影场地内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连女主妹子也没有跑到就在几十米开外,开着暖风的摄影车里避避冷风,所有人都在凝神屏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
空气中传来了从教学楼里发出的简短的一声“嘀”的电子音。
这是汉堡大学下午第一堂大课的统一下课铃声。
这声铃声仿佛裁判的打响的发令枪,整个片场所有人立刻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助手抽走了妹子背上的披风,扔到了一边的道具桌上,无人机腾空而起,镜头也被定焦员控制着将焦点汇聚在教学楼的大门之前。
“快快快,今天有曹教授的东方艺术学简史,报了那门课的兄弟说是正点下课,曹教授已经出门了,再过3分24秒,老教授就会走出这扇大门,并从侧面穿过楼前的草坪,摄影师准备,把这个镜头抓下来,只有一次机会。”
导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他在抽签抽到曹教授课程的同学中安排了内应,立刻在口中命令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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