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 第二百七十一章 画刀画奇迹(1/3)

自闭症的发病率大约为千分之二至千分之五。

世界卫生组织估算,全球大约保守有1500万名自闭症患者,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

绝大多数小患者终生都被隔离在正常社会之外。

科学家们对于自闭症的成因和疗法的探索,已经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世界各地都有治疗自闭症的疗养院与研究所。

遗憾的是,和很多精神类疾病一样。

在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自闭症的治疗方案依旧停留在经验疗法的范畴。

医生们只能大致根据过往的病例实验判断出哪种治疗方案有效,哪种治疗方案无效。

少数开发药物也只起到辅助性的作用。

除了统计方法更科学,不会找教士来用圣水驱魔以及拿一根探针从眼角扎进去把你的前额叶搅成一团浆糊制造人工痴呆以外。

二十一世纪和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治疗精神病的方法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竟然有研究人员认为,新版小王子能沟通患者的内心!它凭什么。”

布朗爵士妒忌极了。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个猜想是真的,会是多么大的荣誉和关注度。

插画能治疗自闭症未必是什么天方夜谭。

自闭症最麻烦的一点就在于——患者经常有语言文字或者社会交流障碍。

他们三十岁了依然像个小婴儿一样恐惧外界,只会和父母等近亲属用非常简单的单词交流。

似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自闭症宝宝和外部世界的感知,也阻断了医生对他们的了解。

连经验最丰富的心理医生在设计医案时,也需要和患者进行足够的沟通交流。

而得了自闭症的小患者们,可不会理解你的话,乖乖给你填什么《精神问题自我分析调查表》或者《孤独症儿童ABC行为定量分析表》。

图画这种非语言非文字的表达方式,就成为了世界公认的患者与外部世界沟通的最好桥梁。

插画只需要很少的或干脆不需要任何口头互动,都可以打开沟通的大门。

全世界的自闭症干预教室,都会配备水彩笔、油画棒和童话插画书。

这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规则。

甚至有些相关领域心理医生会学习一定的专业绘画知识。

比如说著名的肯尼迪治疗中心,这类超牛的医院就直接配备了一整个专业的插画师团队进行艺术干预,疗效非常的好。

肯尼迪治疗中心在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自闭症儿童“脱帽”(注)的魔法之地的同时,也带来了每个疗程动辄数十万美元的治疗费用。

(注:自闭症儿童行为有很大改善,能融入正常生活。在患者家庭群体中被称为脱帽。)

几个疗程下来轻轻松松上百万美元就花出去了,比在梅奥、安德森这种私立医院治癌症还贵。

关键是一个无底洞。

一般金领精英家庭购买的孕妇商业保险都不敢涵盖这么昂贵的医疗项目。除了全世界十万分之一的富豪以外,没有人能支付起这么昂贵的开支,所以没有任何普世推广的可能。

全世界的心理医生和干预疗法的专家,都在寻找更能走进所有患者内心的插画作品。

以前世卫组织下属的一个子项目,甚至还联系过《油画》杂志。

以油画的格调,有点看不太上插画领域。

布朗爵士的回信中还幽默的建议这种事情,对方可以去联系一下迪士尼。

只是。

世界上有那么多画家,为啥偏偏是这个侦探猫呢!

“缺乏艺术性”是件很好用的大帽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画的漂亮,我可以骂你艺术性不足。

你卖的贵,我可以骂你艺术性不足。

单纯看你不顺眼,我照样可以骂你艺术性不足。

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真的高于艺术。

权力与灵魂。

艺术的土壤依附于权力,艺术的本质服务于灵魂。

古代这两样东西全都依附于教会,因此文献记载一个小小的地区教士,就可以指着鼻子呵斥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不符合他的心意,位列文艺复兴三杰的艺术大师都不敢还嘴。

到了现在社会,以布朗爵士如今的社会地位,他其实已经有了藐视权力的资格。

自己在欧洲美术年会发言的时候,奥地利国家总统和欧盟的重要高官都要一同起立鼓掌。

然而。

当他听到有医学团队认为,侦探猫的画可能能够触及到自闭症儿童在层层封闭中的孤独内心这个消息,依然有不安从布朗爵士的心底泛起。

他靠坐在椅背上深深的吸气,缓缓的吐气。

已经多少年了……

理事长自从执掌杂志社以来忽然第一次觉得——衡量作品美术价值的权柄,好像未必全然握在自己的手中。

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只剩下了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这就是博格斯教授害怕的宁可放弃办展的机会,也不愿意与之为敌的作品的魅力吧。布朗爵士,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恐惧。但在读到这个新闻消息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有点害怕了。”

率先开口的是赫莱菲股东。

“我没和任何人提起,看到这本《小王子》的瞬间,我其实也有片刻迟疑。真的要和这样的画家为敌么?但凡摆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幅冷门画刀画画作,而是传统的正宗油画。可能我也会失去攻击这样艺术品的勇气。”

赫莱菲站起身,眼神望向窗外,慢慢的说:“我知道,当时在场的股东中,和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人。”

布朗爵士“哼”了一声。

“现在才后悔恐怕有点晚了吧。决定都已经做出了,半途而废的结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朋友,我们已经踏上了同一条战船,哪里有后悔的余地呢?”

赫莱菲摇摇头:“我只是不止一次的回忆那天股东会投票时的场景。”

“那天下午,我们十二个人股东集体撒了谎。这是我们在驱逐安娜董事会席位后的第一次投票,我不是个多么诚实的人,但这总不像是个好兆头,总能让我忍不住联想起一幅名画场景。”

“雅克·路易·大卫的《苏格拉底之死》?”

布朗爵士想起女秘书艾略特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就算真是暴民驱逐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死后,距离雅典的真正衰落也还有上百年呢。别担心,反正估计我们是看不到那一天了。”